文/黄文
韩秀云: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讲授宏观经济学课程。
●1984年于南开大学经济研究所获经济学硕士学位;
●1987年获得清华大学教学工作优秀奖;
●1991年底至1993年公派德国科隆大学经济系做访问学者;
●1993年~1995年在德国慕尼黑国防大学经济管理系攻读博士学位。
●1995年回到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MBA,已培育逾万名企业总裁、政府官员。主要研究领域在宏观经济分析、西方经济学、金融以及产业经济趋势研究等方面。
●研究领域:宏观经济、财政与货币政策、香港经济问题、国际汇率。
●个人专著:《宏观经济分析》、《推开宏观之窗》、《最后一击——MBA论文选题写作与答辩》、《看不懂的中国经济》
人们用“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来形容一个地方天气的多变,但是即使是善变的天气,也不如一个文化女人的善变来得精彩。
韩秀云就是这样一个生于1960年代的女人,她可以在接受记者专访的时候,因为回忆起母亲而留下辛酸遗憾的泪水;也可以在接受记者群访的时候,拍着胸口,带着几分狂态放声说,“我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要读名牌大学的。我要出书,就只找一流的出版社。”
第一眼见到韩秀云的时候,她的发髻随意的扎了起来,还有几分怒发冲冠的样子。她自嘲地说,这样的形象对不住读者,但是前夜在赶路,早晨起来还有几分疲倦,也无心收拾。的确,她现在处于“飞人”的状态。作为清华大学的老师,她不仅忙于讲学,还在电视台录制节目,出书,飞机已经成为她最常用的交通工具,这也符合21世纪中国经济发展的速度。
说起韩秀云那代人的成长经历,都带着一种苦涩的味道,场景有些像歌曲《彩虹》里唱到的,“为什么天空这么安静,所有的云都跑到我这里?”这种环境的辛酸和个人的受挫感,是80后们所不能理解的。
采访进行到一半,突然传来哽噎的声音,记者不由得停下手中速记的笔,眼前的韩秀云已经是泪流满面。韩秀云说,这本《看不懂的中国经济》是献给对中国经济感兴趣的读者的书,但更是一本献给母亲的书。在写这本书的过程中,母亲去世,韩秀云悲痛万分。她感慨,自己在清华从教20多年,住的地方到清华学院只有5里路,但是多年来都没有带母亲到自己工作的地方走一走。更让韩秀云感到遗憾的是,母亲走的时候,她还伏在桌前——她为了所爱的人一直在努力,可抬头一看,她最想看到的人却已经阴阳相隔了。
前不久,韩秀云的新书《看不懂的中国经济》由中信出版社出版,她来广州演讲时接受了本报的专访。
学习经济经营自己
赢周刊:你在清华大学从教23年,带过无数届的研究生,并获得清华大学教学工作优秀奖。这么多年的从教生涯,让你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么?
韩秀云:我讲的是《资本论》,我研究的方向是宏观经济,但讲课的时候可不能假大空,这样的课学生听不懂,也不愿意听。因为要给学生上课,要讲得明白,首先要自己了解和熟悉,比如讲物价增长,虽然我因为工作忙碌的原因,不上街买菜,但是家中的保姆已经形成报账的习惯。每日在饭桌上,都是我进行市场调研的时候,保姆会告诉我,菜心涨了多少,牛奶涨了多少。
1984年我开始在清华大学,给研究生讲资本论,讲《资本论》非常难,但是学院希望我啃下这个硬骨头。当时我从书中选了16个问题来讲,学生能把这16和问题听进去,也就踏入学习《资本论》的槛,结果学生听后觉得好,于是又推荐给院长讲,最终获得1986年清华大学优秀教学奖。第一次工作,就能获得在清华大学讲学的最高荣誉,是对我最大的肯定。直到现在,我每天都坚持备课,这个备课,不是说再去熟悉课本,而是每天观察中国,观察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与时俱进,才能讲好课,才能将课程讲得生动。
我要特别强调,对于物价的上涨,男士一定没有女士感受之深刻,因为家中操持柴米油盐生计的,还是女性。
赢周刊:据说关于这本书为什么叫《看不懂的中国经济》,还有一番典故?
韩秀云:为什么要给自己的这本书起名叫《看不懂的中国经济》,这其中还有一段故事。我在写好这本书的时候,找到出版社,说内容可以修改,但是书名一定不可以改,出版社一看,好书,再看书名,急了,《看不懂的中国经济》,这不是冒和谐社会之大不韪吗?就劝我改书名,我也不依,做人要有风骨,谁敢跟我PK,写《看得懂的中国经济》?
赢周刊:你现在非常高产,几乎每年一本书。作为一名清华大学的老师,每天要讲课,要到处讲学,还有时间写书。你这么忙,还有时间写书,你是如何经营自己的时间的?
韩秀云:学习经济学的人也要学会经营自己的人生。
我在写《推开宏观之窗》的时候,用了一年时间,在这一年里,看到了四季的变化,看到月落日出,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正是我思如泉涌的时候,写书的灵感,经常在夜间。
飞机上,经常是我学习的最好时间。有一次我在飞机上,拿着书在疯狂地圈改,邻座的人实在看不下去,问道,女士,这本书有这么多的错误吗?我笑着回答,这是我准备出的书的样稿,我在做最后的修改。
由于我给各行各业的学生讲课,他们不少都是行业的资深人士,所以,我也必须更专业,我玩股票和期货,更多的是为了了解市场,而不是抱着投机的心态。
我给自己的身份定位,是拿工资的老师,既不是行业学者,也不是金融业顾问,一直努力保持着自己中立的立场。现在中国的经济形势大好,也涌现出越来越多的学者和专家,但前提是,以学者这样的身份能够养活自己。
断供潮不会蔓延到全国
赢周刊:最近,关于楼市价格被调控以后在理论界出现了“托市”与“不托市”的两种言论,你认为对于目前的房价,政府应该怎样办?
韩秀云:首先,看这是不是全局问题,其次,即使是全局问题,在楼价大涨过程中,政府不断提高买房门槛,不断提高存款准备金率、利率、税率,就是说不断释放风险信号,不断警告,你看不懂,或者置若罔闻,赚了是自己的,赔了就要求托市,下次还会赔,因为不明白涨跌的道理,只知道一味按照需要,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每个人要学会对自己的决定负责,当然包括政府,这是市场经济规律决定的。
赢周刊:深圳房价已经出现下跌,有报道说已经有楼盘从1.2万元每平方米降到6888元每平方米。并且有一些供房者已经开始选择断供,你怎么看待这个事情?
韩秀云:如果供房者选择断供,银行就会出现坏账。对于断供这个问题,我觉得只要是自住的房屋,即使房价降了,你还是不要轻易的断供,因为这会影响到供房者的信誉,以后你要想再贷款就很难了。
房地产商一直在过渡透支房价,断供不是消费者没有能力供还,而是由于房价下跌造成房子贬值而不愿意承担这个经济风险,不愿意继续供房。
市场经济,讲究“信用”二字,深圳出现的断供现象不会蔓延到全国,北京目前还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对未来房价,由于供求关系的求远大于供,加上通货膨胀的威胁,房屋价格上涨是长期趋势,预测明年下半年,房价会回暖。不要因为一时一地的得失而惶惶不可终日,不要总干那种踩不上点的事。
赢周刊:现在中国股市在半年里就缩水4000点,老百姓的财富被打了个大大的折扣,中国股市究竟是怎么了?你认为中国股民应该怎么办呢?
韩秀云:在去年6000点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预见到股市下跌是必然的,因为当时已经是全民炒股时代到来了,连我们家的保姆都想炒股了,开户的资金从平均7万到5万最后到2万,就是说接这最后一棒的人已经出现了,也就意味着离股市下跌的时候已经不远了。当时中国股市的好多股票的市盈率都已经达到了好几十倍,严重地透支了上市公司的未来业绩。股市下跌是客观规律使然,老百姓不管涨了跌了,都应该知道是为什么,不要总是赚也赚得稀里糊涂,赔也赔得稀里糊涂,下次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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