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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真求新的史学家冯尔康先生
来源: 中华读书报2025年4月2日第3版发稿时间:2025-04-11 10:23

  ■张国骥

  我在1983年考上南开大学历史系硕士研究生,师从著名史学家、著名清史专家冯尔康先生研究学习清史。冯先生是一位纯粹的史学家、大学者,他治史专精于清史、社会史、宗族史和史料学等领域,学术著作约六十部,包括《雍正传》《曹雪芹和红楼梦》《清史史料学》等,《冯尔康文集》10卷精装本于2019年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

  我认为当教授不易,当学者更难,当学者而至于纯粹,更是难上加难。先生一生勤勉,著作等身,海内外知名;教书育人,弟子遍布海内外,惠及学林;促进中外文化交流,传播中华文明于世界,其功甚大。

  冯先生治史,志在求真、求新。他说:“我研治历史,最主要的追求有两个:一是求新,新的研究方向,新观点,新材料。另一个是求真,独立思考,追求对历史真相的认知。”

  史学的生命在求真,冯先生治史六七十年始终践行之。冯先生说:“我笃信史学的生命在于说真话,揭示历史真相,温故而知新,知人论世,给读者以智慧的启迪,为社会服务。有为的史学家需要鼓起勇气,敢于说真话,也才能敢于理直气壮从事史学研究。”

  冯先生的书斋名“顾真斋”,他说:“顾真”体现了我治史的“求真”的态度,于史料中觅求历史的真相,这是我以“顾真”名斋的一个原因,以此自励。

  求新亦史学之生命力。冯先生的清史研究、社会史研究、中国宗族通史和中国古代社会结构史研究以及史料学研究,等等,对于开辟新的研究方向,提出新观点,发现新材料,都有开创之功,都有原创性价值。先生还是中国社会史学会创会会长,这对于开创中国社会史研究,其开拓之功甚伟。

  先生今年91岁高龄,仍往来于国内与澳洲、美洲之间,笔耕不辍,时有新论问世。且关注在信息化时代来临之际,史学应如何应对。他说:“观念来源的多元化,需要不断地吸收新元素。在信息时代,我就思考并写出《信息时代史学研究法浅谈》(2017年)。2019年4月20日发表《当代社会史研究与你我》的演讲,提出问题:‘智能化将给人类带来什么? 是祸是福与如何避祸就福?’我希望这不是杞人忧天的问题。”

  要问先生治史何以能达到如此成就,如何能达到求真、求新之境界? 我认为主要有几点:第一,秉承南开之精神。南开史学,以史学大师郑天挺先生为首的史学名家,造就了南开成为大师云集的史学重镇,冯先生浸染其中,深受其惠。冯先生秉承了南开“允公允能、日新月异”的校训精神,并践行南开史学“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句空”的务实学风。冯先生既是南开精神、南开学风的践行者,又是南开精神、南开学风的发扬者。第二,坚守纯粹学者之精神。冯先生无论是进行学术研究、担任学术职务,还是培养后学,均以纯粹学者之风格、学者之精神一以贯之。何谓学者之风格、学者之精神?追求真理,追求真学问,坚守文化理想,坚守精神家园。第三,学无止境。冯先生说:“学无止境,是我治学的座右铭。”冯先生治史六七十年如一日,孜孜以求,砥节砺行,矢志不移。先生真是活到老,学到老,追求到老。第四,独立思考。独立思考是学者之重要品质,学人之重要精神。冯先生把独立思考提到了很高的高度,他说:

  “独立思考,是人的本能和谋生之必须本领;独立思考,是做任何学问的不易法则,唯有自身的思考,才可能有所发现,才可能提出新学说、新见解,才可能说实话,写出真实的历史;独立思考,坚持论从史出的原则和学风,不能因求用而曲解历史、片面解释历史;独立思考,不以他人之论为准则,若以他人的思考代替自己的思考,至多是鹦鹉学舌,弄不好还是‘歪嘴和尚念经’,令人齿冷。”

  冯先生作为著名史学家、大学者,其内在价值和内在底色乃是他的历史观及方法论。先生的史观突出者有如下几点:

  第一,“渐进论”。冯先生的史观是从强调革命、反对改良的激进论转变为改良的渐进论的。他说:“改革开放和思想解放,令我认识到人类的历史并不只是阶级斗争史,改良对社会的破坏性远远小于暴力革命。”“渐进论”,这是一位史学家从几千年的历史中,经过长期独立思索而形成的历史观。

  第二,“合力论”。先生认为,推动历史发展的动力应该是一种合力。相信“合力论”,从各个阶级、各个阶层和各个群体来研究历史真相,先生从而取得了巨大的史学成就。

  第三,“向下看”。冯先生主张研究要“向下看”,为研究、推动社会史学恢复和发展大声疾呼。他说研讨的主佃关系(地主与佃农)、宗族、妇女史,属于社会史、社会经济史的研究范畴,与西方史学界流行的年鉴学派倡导“向下看”的研究法相契合。其实,“向下看”是一种历史观。这种史观,让人看到了社会的不同群体的生存状态和历史作用,使先生在社会史研究方面,取得了非凡成就。

  第四,通古今之变。冯先生的中国通史,主要表现在社会史通史方面,如有从古到今的家族演变史和谱牒学史,有通观古代至近代的社会结构史等。

  中国宗族通史是先生着力研讨的领域,著有《中国古代的宗族与祠堂》《18世纪以来中国家族的现代转向》《中国宗族制度与谱牒编纂》《中国宗族史》。这些著述,理清了中国宗族演变史的脉络。社会结构史方面,著有《中国社会结构的演变》,叙述先秦至近代前期(1912年)的社会结构演变史,探讨了社会结构内部的矛盾斗争和社会变化的原因。

  冯先生的治史方法论,也是很值得吾辈学习的。第一,论从史出。冯先生总结自己的治史经验说:“用史料说话,成了我的座右铭。”当然,这史料,是指经过考证的第一手史料。故冯先生十分重视史料,且把史料上升到“史料学”的高度。先生共有三部史料学专著,即《清史史料学》《清代人物传记史料学》和《史料学研究》。论从史出,是先生始终坚持的治史原则。

  第二,以小见大。先生说:“我吸收了唯物史观、年鉴学派和社会学理论,主导意识是实证史学和历史唯物论。这表现在:从事历史的微观研治,但不忘宏观的追求,也就是说在研讨具体的历史事象时,会兼顾它在整体史中的位置,即以细小题目的研究,说明大的历史问题。”先生的大量著述,都充分地体现了这一点:看似历史小题目,但仔细琢磨,其中却反映了历史大问题。有经验的治史者都会有这种体会:史学研究大而化之者易,以小见大者难。

  第三,寓论于史。先生不喜欢发高论和空论,先生的文章娓娓道来,材料充实,朴实无华。而先生的史识往往寓于大量史实的陈述之中,寓价值判断于事实判断之内,点到为止,言简意赅。写到这里,使我想起了唐代史学家刘知幾认为史家须兼“史才”“史学”“史识”三长,清代史学家章学诚认为史家还须具“史德”。四者具备,乃为良史。我想,冯先生继承了中国史家的优良传统,并发扬光大之。

  原文链接:https://epaper.gmw.cn/zhdsb/html/2025-04/02/nw.D110000zhdsb_20250402_2-03.htm?div=-1

  审核:丛敏

编辑:韦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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