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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南开的诗歌传统
来源: 南开大学报 2023-9-15发稿时间:2023-09-19 10:39
张兰普主编《南开大学早期校园诗歌集(1919-1937)》,江苏人民出版社2023年4月出版

  □ 罗振亚

  提起南开大学的诗歌,许多人的脑海中马上会浮现出新诗坛的翘楚、被誉为20世纪中国新诗第一人的穆旦先生影像。的确,穆旦以人与诗对时代的双重切入,和孤独、沉雄、峭拔的创作个性,垫高了中国新诗的底座,构成了新诗史上一道迷人的艺术风景线。其实,南开大学的诗歌和南开大学的历史一样悠久,穆旦也不是在上世纪30年代突然拔地而起,更非神秘的“天外来客”,早在穆旦出现之前,南开园内就有一批青年弹拨缪斯的竖琴,暗合新诗的脉动在悄然吟唱,打造着属于南开的诗歌传统。

  打开诗选,捕捉到的最直观的信息是作者们的视野阔达,仿佛他们是在用自己的一颗颗诗心,和整个世界进行着精神对话。从戚祐烈的《记否》、何德明的《别后》等浪漫缠绵的情爱“圣火”燃烧,到青心的《心花》、毕青予的《烦恼的灵魂不安定》等生命心理滋味的顿悟咀嚼,从包寿眉的《雨后的桃花》、源田的《夜之秋》等人与自然微妙神秘的互动交响,到雁侠的《断肠的战士》、何懋勋的《黄河上的纤夫》等对家国和时代的严肃凝眸与抚摸,悠悠苍天,渺渺心河,宇宙之大,蝼蚁之微,现实外宇宙和心灵内宇宙均被纳为审美对象。并且,诗人们所有的诗都非“硬写”的,而常是有感而发,一切皆出自命泉,这种诗情的发生机制本身即隐含着感人的可能。像何德明的《当烦恼无端的涌上我心坎》,尽管用“露滴落叶尖”“蜗牛爬上青苔”“芍药给蜂儿污沾”“落花片片飘下深渊”“雨声里梨花泪水涟涟”等字数依次上长的比喻规约,但青春心理戏剧的漩涡冲击,在一气呵成式的动态结构推助下,仍然裹挟着读者不得不紧随其烦恼情绪疾驰的力量,令读者产生一种心灵的震颤,欲罢不能。

  写作训练的参悟和南开园的知识背景遇合,使年轻的诗人们越来越清楚直抒胸臆一如赤裸的人一样,苍白无力,所以纷纷顺应全球性的“物化”趋势,为诗情寻求感性化的艺术衣裳,大体上实现了情象、情理的契合与互动,在意象的组合流转中,外化情绪的起伏波动,在意象与情绪的呼应中,凸显理意的筋骨。像艾蒂的《秋》:“月亮像惨白的脸,/映着银色芦波万里,/北极亭畔静悄之地,/听那残荷喁喁私语。//满地上凄凉点点,/风吹动了落叶枯黄,/任你用什么器具,/量不尽无限秋光”。在抒情性文本中,任何景物的出现恐怕都不是无情之物,该诗里惨白的月、私语的残荷、枯黄的落叶等意象,在诗人凄清的心灵地平线上,无不昭示着浓郁的“悲秋”情调,达成了情象一统。而诗人的另外一首诗《落叶》,则因超常的直觉力和对世界人生的思考因子介入,在相对平静达观的情感河流涌动中,隐现着几许理意的光芒。“风扫落叶积在脚下,/朋友,莫悲伤,莫惊讶,/这是生物一定的现象,/就是人也是一样。//就是人也是一样,/心园里有时繁盛,有时凄凉,/鲜花没有整年的寿命,/松柏也有时凋零。/松柏也有时凋零,/朋友,北风吹散了爱情,/莫惊讶,莫悲伤,/尽力地爱吧,管她待你怎样”。诗好似对朋友的劝慰,又像是殷殷自勉,不是吗,人生、爱情、人的情绪和自然物一样,都充满不可抗拒的规律,有生就有死,有开放就有凋零,有高峰就有低谷,人该理性地对待一切,积极面对和追求,不问收获,只管耕耘。它说不上感人肺腑,可是却能够启人心智。这种说理的诗歌取向,有时甚至让人对诗是情感、诗是生活、诗是感觉等说法和信条是否完全正确生出怀疑,诗有时不更是主客契合的情绪哲学吗?

  诗选中大量作品呈现着不加修饰的自然生态,用语朴素,还带着日常口语的痕迹,结构也是线性者居多,明朗易读;但这绝不意味着作者弱于艺术环节的打磨和推敲。像何许人的《“东”“四”“黄”》就堪称苦心经营之作,构思巧妙,风格含蓄。“你要是问我:/东西南北,/我喜欢哪一个方向?/那我就告诉你:/东,/因为她是住在东方。//你要是问我:/四三二一,/我喜欢哪一个数字?/那我就告诉你,/四,/因为四是她的排行。//你要是问我:/红白黄蓝,/我喜欢哪个颜色?/那我就告诉你:/黄,/因为她的姓就是黄”。读者无法不承认,这首爱情诗的写法别具匠心,它抓取和所爱的人有密切相关的方向、数字、颜色三种元素,将亘古常新的情感传达得婉转而现代,缠绵又满爆。

  如果将1919-1937年的南开诗歌置于百年新诗的宏阔潮流中考察,也许有人会说,由于多数抒情主体尚缺少渊博的学识,没有大海那样丰富的经验,所以文本必然烙印上菁芜夹杂的稚嫩痕迹,泛着“方向就是成就”的草创期新诗的种种不足。但是,敏锐、多思、聪慧的心,敦促着他们直接迈进了缪斯的大门,感悟诗的哲学,探寻生的真谛,提升灵魂的品位,他们对良知、时代的担当,对艺术的原创与虔诚,可以说是对南开诗魂最有力的张扬。并且,南开诗歌毕竟以诸多文本的聚合,形象地折射着南开特定时段的历史风云,构成了一份南开人心灵世界的鲜活档案;其提供的颇具个性和魅力的艺术质素,启迪无限,正应了当代诗人舒婷《献给我的同代人》一诗所说:

  留下歪歪斜斜的脚印

  给后来者

  签署通行证

  (本文为张兰普主编《南开大学早期校园诗歌集(1919-1937)》一书的序言,标题为本版编辑所加)

编辑:韦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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