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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新宇:毛大嫂
来源: 今晚报11月17日13版发稿时间:2015-11-19 11:14

  毛大嫂并不是毛家的媳妇,也不是姓毛的女人,而是白杨树的花穗。

  我的家乡有一种习俗,对于感激或畏惧的事物,都用尊称。比如,唤鸡的时候喊“姑姑”,那是因为感激,鸡的贡献太大了,不能不敬;而对于偷鸡的黄鼠狼,却也同样称“黄大姐姐”,那是因为不敢惹,恭敬一点,不得罪它。至于白杨树的花穗被尊称为“大嫂”,原因我不清楚,但感觉这名字很贴切,不娇不嫩,不艳不妖,正是大嫂的形象。姐姐妹妹无论多么好,最后毕竟要各奔东西,不算自家人,所以可以惯着、宠着,大嫂却要撑持一家过日子,所以不娇惯,却是依靠。

  想起毛大嫂,耳边就响起儿时早春里必唱的歌谣:“毛大嫂,毛大嫂,过了寒食没处找……”清明之前,北方大地还是一片光秃秃,野菜没有出来,树叶没有出来,遇到歉年,老百姓吃什么?毛大嫂于早春第一个出现,不知救过多少人的命!

  吃毛大嫂是很费力的,需要先放进锅里煮,然后捞出来放进水里泡,至少要泡一天一夜,不断换水,淘掉上面的毛,淘掉苦味儿,最后攥干,才可食用。几十年没吃过了,几年前妻子弄过一次,拌、炒、蒸,弄了几种吃法,且用了种种调料,应该说味道不错。但在我的记忆里,还是儿时用它做的菜豆腐味道更好。妻子决定用它做菜豆腐,被我制止了。因为我忽然意识到,怕是怎么做也仍然不香,破坏了大半生的美好记忆。这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如果记起未成眷属的初恋情人,最好只是闭上眼睛静静地想,让自己想得心疼,想得流泪,也不要轻易跑去见她。因为如果见了,也许会从此再也不想。心中如果没有一轮可望而不可即的月亮,生活也会变得贫乏而枯燥,生命同样是残缺。我知道,我舍不得毛大嫂,所以决定:记忆中最香最香的那种做法,永远不再去碰,就让它在我的记忆中伴随着苦涩,永远那么香吧!

  说起毛大嫂,还有一事值得一提:十多年前我从东北来到南开大学,多半倒因为它。我要回关内的消息传出,几个学校都曾表示盛情,我当然非常感谢。尤其难忘的是王富仁先生,为我在汕头大学争取了极为优厚的待遇,年薪比他本人还高。因为我的航班延误,又劳他深夜两点到机场去接。为了这份情意,加上素来对王先生的崇敬与信任,我是打定主意到汕头去的。可是,我的妻子不喜欢汕头,所以我们回头来到南开大学。早晨我还未起床,妻子推开房间的窗子一看,竟兴奋地大叫:“毛大嫂!”窗外有一片白杨林,正是扬花季节。于是,就决定留在南开。我曾与妻子开玩笑说:“为了毛大嫂,损失几百万。”她说:“毛大嫂不值几百万吗?”

  毛大嫂,你的价值也许真的不能用钱计算。

编辑:聂际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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