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毓慧
图为文中所提印作“子之草堂”
甲辰岁杪,喜获岳兵先生寄赠的《二丘庵印存》四册。岳兵先生在大学时期即有出版“印集、文集和诗集”三集的梦想,其自号“三集斋主”也由此而来。人到中年,初心未改,这部《二丘庵印存》的整理完成,即是三集中的“印集”之蓝本。
手中沉甸甸的《二丘庵印存》,不由让我想起与岳兵先生因篆刻而结的缘分。早期我曾为先生刻制过多方印章,尽管那时我们彼此还很陌生。2021年秋,我为先生的著作刻制了一方“善美原典日本研究文库”的书籍标识,新书出版发行之际,应邀前往天津,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南开园,也是我与岳兵先生的初相见。
岳兵先生身为南开大学日本研究院院长,于学术上造诣颇深,著作等身,在业界具有深远的影响力。但在我的心中,他就是那个曾经满怀梦想,热爱诗文、篆刻及一切美好事物的淳朴少年。如果说他“余事做印人”,并不为过,但他的余事又岂止二三,三集中的“诗集”即是他的又一余事。而这一余事,也深深地影响着我,观《二丘庵印存》,我也曾试作《好事近》一首:“君寄印书来,正是旧年偷换。惊看鬓霜迭隐,借青葱为伴。尘烟半世荣名累,重温少时篆。今夜风清月冷,有书香盈案。”
《二丘庵印存》一函四册,共收录篆刻作品二百余方,涵盖了岳兵先生两个创作时期、多种不同印风的篆刻作品,前后跨越达三十余年。创作一为大学时期的作品,另则为近年重拾铁笔后之作,这时期的作品占据了印集的大部分。通览印存,我把岳兵先生的篆刻创作概括为两个字:任性。大学时期的作品多了几分青涩,技巧上也不及后期的成熟,但难能可贵的是前、后期作品中一脉相承的任性,你也可以把它看作是天真,抑或是被书香浸润了的质朴。
我更喜欢的是大学时期的那些印作,其中有自用印,有刻给同学的名章,也有闲章作品及其他,此时创作大胆,表达十分自由,这即是我所说的任性之一。每每看到这些印作,那个刻印时满心欢喜的少年,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并一点点清晰起来。也许,喜欢它们,是喜欢那个青葱岁月,是他忽然间让我看到了那个渐被淡忘,跟他有过同样美好青春年代的自己。而看到那方稚气的“百草园礼品屋”,想因它而换来了数天的伙食,我竟也莫名的欣喜。
近年重拾铁笔后,岳兵先生迎来了篆刻创作的第二高峰,此时的印风也开始变得多样起来,从古玺、汉印到晚清流派均有涉猎,如“癸卯生”“南江居士”“子之草堂”等,广采博取,这是先生的任性之二。此时在印面的表现上也做出了朱、白文及朱白文相间,包括图形印等多种尝试;印面形状除常见的方章外,另有圆章、瓦当及各种形状的随形章,极大地丰富了创作表现。在近年所作中,我更喜欢他的多字印的闲章创作,不仅在印面节奏的把握上进退自如,同时,这些创作不拘泥于传统篆刻的束缚,时常将自己所作诗文及典籍中的佳句融入其中。有些创作内容对于我们来说,是陌生的,有的甚至难于理解,但他就是用这样的艺术手段记录着自己的生活及学习,就像年少那时的自己。岳兵先生的篆刻创作,因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及多方学养为底蕴,对于篆刻艺术的语言也有自己独到的认知,这使得他的创作,别具一种典雅的文人气息,尤其在印文的取材上更是有别于传统印人的程式化创作,此当是又一任性。
在通往篆刻艺术殿堂的道路上,岳兵先生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选择那条所谓的成功之路,他只是选择了一条自己更喜欢的,在他的心中,那条路永远鲜花盛开,阳光妩媚。纵观《二丘庵印存》,打动我的,其实并不是每一方印作篆法的严谨,章法的巧妙,亦或是刀法的精湛,恰恰是随意间翻开来的每一页,所散发出的文雅气蕴,其间难得的那份任性,那份天真,那是人性中极富魅力与光彩的存在。我很欢喜今日迟到的相识,先生依然是那个曾经的少年,只不过两鬓微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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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韦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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