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弟
一个人,如果知识渊博,又有良好的人品,就会受人尊敬,西晋末年的藏书家裴宪和荀绰,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出生于簪缨世家,在国破家亡之时,他俩能获异族首领青睐,可以说,与其藏书、学识和人品有直接关系。
裴宪(?—约343)字景思,河东闻喜(今山西闻喜)人,《晋书》有传;荀绰(生卒年不详)字彦舒,与裴宪同僚,颍川颍阴(今河南许昌)人,《晋书》亦有传。
裴宪祖父裴徽,乃玄学名家,担任曹魏冀州刺史。其父裴楷,博涉群书,精通《老子》和《周易》,亦是“正始之音”的清谈名士,有“玉人”之称。其堂伯父裴秀更是了得,世称“后进领袖”,所作《禹贡地域图》及“序”文,为最早确定中国地图绘制原则之杰作。裴宪少年颖悟,习修儒学,初为太子侍讲(即老师),累官至尚书。
荀绰,据《晋书》本传记载,其祖父荀勖博学多通,于书籍文化贡献颇大,曾总司整理了西晋的官藏,并编制了《晋中经簿》目录书,后又主持整理“汲冢竹书”。荀绰父亲荀辑,无甚事迹,只知道承其父爵,担任守卫宫禁的最高长官——卫尉。荀绰本人“博学有才能,撰《晋后书》十五篇,传于世”(《晋书》本传),他还撰有《冀州记》一书,为方志名著,记录了冀州的风土人情和杰出人物,萧梁刘孝标注释《世说新语》,其中多有引证,官至司空从事中郎。
晋怀帝永嘉末年,“五胡乱华”,后赵首领羯族石勒,打败西晋权臣王浚军队,大开杀戒,众官员纷纷变节,贿赂石勒,以苟全性命,唯有裴宪和荀绰在家静候处置,石勒素闻其名,派人把他俩叫来,训斥道:“你们傲视本王,迟来拜见,难道不怕死吗?”裴宪泰然自若道:“我等世受晋恩,未可负义,你如加罪无辜,而不以德治世,就请随意加刑吧!”说罢转身便走,石勒敬佩他俩的人品和勇气,只得以嘉宾之礼待之。其藏书事迹,据《晋书》本传记载:“(石)勒乃簿王浚官寮亲属,皆赀至巨万,惟(裴)宪与荀绰家有书百余帙,盐米各十数斛而已。勒闻之,谓其长史张宾曰:‘名不虚也。吾不喜得幽州,喜获二子’。”此段大意是,石勒令人统计王浚官员及亲属赀财,皆累积巨万,只有裴宪和荀绰家中有藏书一百余套,盐米十余斛而已。石勒闻报后,对其属吏张宾说:“裴宪、荀绰清廉忠义,名不虚传,我获取幽州无甚得意,更欢喜的是获得裴宪、荀绰二人。”
后石勒称帝,裴、荀二人按照晋朝礼仪典制,为之建立各项制度。他们于民族融合及文化交流有益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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