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奠宙 王善平
接受电视采访
这里的“一生得失已惘然”,正是《锦瑟》一诗的意境。陈省身有一次对擅长书法的王元说:“你帮我写一点字。我喜欢三个人,陶渊明、杜甫和李商隐。”王元遵命写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和杜甫的《登高》。李商隐的诗写哪一首?接到上述贺年片之后,他知道应该写《锦瑟》。
晚年的陈省身,多次接受媒体的采访。仅中央电视台就有多次。这是他的主要社会活动之一。有的采访很愉快。例如最后一次是2004年11月2日中央台《东方之子》播出的谈话录。由名记者李小萌主持。他们谈小行星命名,数学好玩,做好数学要像炒木须肉那样熟练,最后说到成功需要努力,也需要运气,很轻松的话题。
但是有一档也是中央台国际频道的采访就有许多沉重的话题。其中有一部分涉及当年回国的事:
主持人:当华罗庚决定要回国的时候面对他的选择,您是什么反应?
陈省身:这个很难讲,这个很复杂了。
主持人:您愿意跟我说说吗?
陈省身:不是不愿意,这个是很难说。因为那时候,我们不讨论这些问题。因为我在芝加哥的时候,我在美国数学界有很高的地位。例如说1950年国际数学会,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第一次开会,我是做1小时报告的。那时很难,因为是十几年不开会,可以做报告的人很多。那时候公认是微分几何我最要紧,所以我做1小时报告。
主持人:是不是也因为您当时在美国学术界的地位,您最后没有选择回国。
陈省身:他们那时候选我做1小时报告,我还在南京,我在中国,他们就选了我。
主持人:那看到华罗庚回国您没有动心吗?
陈省身:我动心,我当然考虑这个问题。不过我看出来,我说中国这个政权改变是要有很大的变化。我不见得能够适应。以我说,我呆在芝加哥很舒服。那时候芝加哥是数学的黄金时代。因为芝加哥数学界,有个斯通时代,斯通是系主任,他请了几个很好的人。A.Weil、A.Zyggmund、S. Maclane,还有我。
主持人:您还是比较留恋美国学术的一个氛围,学术界的一个环境?
陈省身:我没考虑这个问题,我是考虑回国的,不过我觉得那个时候时机不成熟。
主持人:那么今年您已经是92岁的老人了,您怎么看待您和华罗庚,你们不同的人生选择和不同的命运?
陈省身:这个东西是很有意思。我对于回国有兴趣始终在想着,所以例如说,我是准备要回国的。例如说那时候一种退休制度,在芝加哥大学的退休制度,我都没有参加,我是预备。我说做几年我就不做了。
南开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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