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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子交换树脂之父最后的日子——追记何炳林先生(一)
来源: 南开新闻网发稿时间:2007-07-13 09:33

何炳林院士生前在南开大学西南村的寓所中。 摄影 侯艺兵(图片由家属提供)

  南开新闻网记者 张国

  他的咳嗽,他的脚步,再也不会出现在蒙民伟楼。那里有他创立的南开大学高分子化学研究所。他勉励过的同事和学生,仍在等待。

  何炳林,中国高分子科学泰斗,离子交换树脂之父,生物医用材料领域的开创者,共和国第一颗原子弹的有功之臣,几代南开人的严师慈父。

  2007年7月4日凌晨4时55分,这颗伟大的心脏停止搏动,藏在其中的化学方程式再也无解。

  直到今天,南开教授袁直仍然不愿面对恩师何炳林院士辞世的事实。她的双眼红肿,哭过再多次,仍时常泪眼朦胧。南开园里,师生分别举行何先生的追思会。参加者中,有的与逝者交往多年,有的只是隔着人群遥望过。

  深夜,守灵的人们不愿离去。世界各地的故交和弟子送来花篮。无法赶来的,发来唁电或邮件,贴满灵堂四周。

何炳林、陈茹玉院士在南开大学中心花园散步。 摄影 李星皎

  他原打算很快回家

  紧挨着遗像的花篮,是何炳林相守一生的爱妻、同学和同事,88岁的陈茹玉院士送上的。他们1938年一起升入大学,1980年一同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人生充满无数次的陪伴。在家里,他们的书桌多年来挨在一起。书房外的一缕阳光,能投出两个身影。

  “爱妻茹玉”,这是陈先生选择的落款。57岁的次子何振墀说,父母的性格恰好互补。在家里洗马桶和做菜的次数,父亲都多过母亲。有时母亲着急了,父亲三言两语就能让她平静下来。他过世后,她开始承认自己是被让的一方,“以前不承认的”。

  何炳林先生的遗体送别仪式在7月8日,病榻上的陈茹玉缺席了。之前一天下午,她专程从医院乘车回到南开,到灵堂送丈夫最后一程。她深情地凝望着先生的遗容,看了好久,在儿子们的陪同下,围着遗像照相。

  在那一刻没有眼泪。围在四周的学生们,只是惊讶地看到,泪水将要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又被强忍住了。

  何老的逝世太过突然。在病床上得知噩耗的陈茹玉,一时竟哑口无言。随后她仍难以置信,悲痛欲绝地一再追问:“人怎么(走得)这么快,是不是没有好医生给我们治疗?”

  今年4月27日,体格康健的陈茹玉摔了一跤,住进医院。何炳林变得情绪沮丧,食量减少,开始咳嗽。夫妇俩向来是一方住院,另一方陪住。他便也要求入院检查。

  “走的时候好好的。我们计划输液一两个礼拜就回家。”家里的保姆小韩回忆。

  让所有人始料未及。何炳林这一去,便再也没能回来。

  他最后想的还是别人

  他的病情日趋加重,呼吸功能愈见衰弱。见到自己的学术秘书傅国旗,他还吃力地询问:“所里有事吗?”在何炳林晚年,几乎每周,秘书都要到他家汇报工作。

  “他说话非常费劲,带着吸氧面罩。我看了就心疼,不让他说。”小傅黯然说道。

  5月31日,袁直去医院探望导师,何先生讲话已经很吃力了。袁直握住他的手说:“您别说话,我们就陪您坐会儿。”

  何炳林眼里含着泪水,运足力气留给袁直最后一句话:“南开的高分子跟复旦的哪个好?”袁直泪如雨下。“这是何先生对我们的期待,是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

  南开与复旦,是我国高分子科学的翘楚。毕业于复旦的李弘教授,深为何先生的爱校精神感染。“他始终要把南开高分子办成中国第一的。所有这一切出于他对南开的热爱。”

  7月1日下午,何炳林陷入昏迷状态,开始借助呼吸机。第二天早晨,何炳林睁开眼睛,头脑清醒,但机器的管子妨碍讲话,他只能以手示意。下午又开始昏迷,再也没有醒来。4日凌晨4时,心跳放缓,回天无力。

  在第一时间,陈茹玉坐着轮椅来到何先生病床前,安安静静地守着,很久很久。她一边抚摸着先生的手掌、肩膀、额头,一边喃喃地说:人总归有一死的,你放心地走吧。

  何振墀没有见到母亲流泪,也很少听她谈起父亲过世的事情。“我母亲很坚强,不在我们面前哭。”但后来,护士告诉他们,陈茹玉转过身背着人就哭了,能看出眼睛红红的。

  长子何振民说,父亲青年时俊朗洒脱,晚年鹤发童颜,一向非常注重个人形象,特别是注重在妻子眼中的形象。临终前4天,他的身体一点也不能动,意识到自己蓬头垢面,便告诉儿子,不要再让妈妈来了。

  一天傍晚,何炳林双手冰凉,何振民和保姆小韩每人用双手握住他的一只手,一夜过后仍然是凉的。第二天一早,陈茹玉坚持去看他,一边说话,一边握他的手,只半个多小时,那双大师之手就暖了。

  由于事先不曾想到,何炳林没有来得及留下遗言。弥留之际,他叮嘱儿子:“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妈妈。”

  何振墀说,父亲对生死十分达观,能够平静坦然地面对离别。他还提出要见一位曾为他做保健服务多年的退休医生,委托孩子们常去看望。“他从来只想到别人,对帮过自己的人常怀感激。即使在最后,他想的也还是别人,没有想到自己。这是他的本质。”

  何炳林的最后一刻,这位老友就在身边。接受他的检查时,老人非常放松。

  孩子们有点担心的是,一旦陈茹玉回到家中,发现相濡以沫的伴侣不在,会觉得生命里丢了很多事情。

  在家里并排摆放的两张书桌上,有一些发黄的照片,许多都是夫妇二人坐在一起读书的场景。那是两位老人感到惬意的时刻。何振墀难以忘记那样的场景:父母一人一只沙发,坐着读书写作,中间亮一盏灯。经年累月,沙发都塌了。

  如今,桌椅依然,慈父何在?

  他要永远守望南开

  在南开大学西南村,经常可以见到这对罕有的院士夫妇,手挽着手散步。保姆小韩说,何先生最后两年身体不好,不爱运动,而陈先生好动。在是不是出门的问题上,他们偶尔会有争执。

  但几乎每个晴好的早晨,两位老人都要一起下楼散步。他们互相搀扶,拄着拐杖,兴致上来能从一个小区走到另一个小区。

  他们绝不落单。有时候,何炳林不愿出门,陈茹玉便说:“何先生不去,我也不去。”

  何炳林走了,他设立的奖学金仍在资助南开学子。何振墀说,那是父亲无声的留言:至死不渝支持南开。“我们可以全部投入,争取让父亲的精神世世代代传下去,作为南开的财富。”

  何炳林的骨灰,将有一半运回故乡广东番禺,一半留在南开大学。“他毕生为了南开,身后仍要守着南开。”

  正如他终生学习的恩师杨石先先生,一半骨灰撒在南开马蹄湖四周,一半埋在湖心岛上。

  何炳林的墓地,将面向南开大学思源堂、蒙民伟楼和实验楼的方向。思源堂是他创立高分子所的地方,蒙民伟楼是高分子所现址,实验楼原址上,曾是他归国之初的工作地。

  陈茹玉院士赞同这个决定。因为,丈夫留在南开,一定最快乐,最安心。

编辑:陈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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