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素楼,由天津人张雨田于清代光绪三十二年(1906)开设,坐落于金华桥北大胡同(今红桥区大胡同)。近代天津教育家林墨青专门倡导素食,文人学者翕然从风,真素楼作为当时天津最著名的素食餐馆,自然是门庭若市,生意兴隆。真素楼厨具洁净,用料精细,厨师能用香菇、木耳、茭白、青笋、豆芽、山药等三十多种菜类原材料,加工烹制出由一百多样精致菜肴组成的整桌菜席。所谓“真素”,当然不是“豆腐熬白菜”“白菜熬豆腐”,而是素中求变、丰富多彩,例如菜品中的素鸡、素鱼等,其外形几可乱真。
作为天津近代著名教育家、书法家,严修除了为真素楼书写匾额外,尚有题联:“真是情的元素,素乃谓之本真。”严修亦常在此与文朋书友雅聚小饮,吟诗对联。一次,在座的有马、邓二君,马君身材魁梧,邓君身材矮小。席间,马君戏曰:“吾二人可称‘马高镫(邓)短’,诸公有以对之乎?”在座的文友有的以“牛鬼蛇神”为对,严修等人嫌其不工,暂且置之。直到夜阑席散,相与起立欲归时,严修忽然说:“吾辈可谓‘人去楼空’矣,以此为对何如?”诸人无不抚掌叫好,皆称巧对。
严修为真素楼题匾之事,旧时在津城家喻户晓,报章亦多有宣传。近读陈鑫、杨传庆整理的《严修集》(中华书局2019年9月出版),内有一小段文字,系严修谈自己为真素楼题匾的缘起。严修认为,真素楼店主张雨田虽然经商,但非常重视对子女的教育,舍得花钱让其至少五个子女都进入好学校,且毕业以后循序升学,不让他们半途辍学以求速成,这在缙绅之家也不多见。更值得钦敬的是,“雨田尤富于爱国思想,闻人谈提倡国货、救国储金等事,则义形于色,辄思倾囊以应之”。严修为此感叹道:“呜呼!可不谓贤乎!今之士大夫对之有愧色矣!”因此,当张雨田请求严修为真素楼题匾时,严修遂欣然答应了这位“豪杰之士”。经由此事,也可看出严修这位著名教育家鲜明、浓重的爱国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