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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北京11月2日电(“中国网事”记者 魏梦佳)“千秋耻,终当雪；中兴业,须人杰。便一成三户,壮怀难折。”在北京大学英杰交流中心阳光大厅,当年轻学子们再次唱响这首熟悉的校歌,台下近500名观众中,不少头发花白的老者已轻轻唱和,沉浸在那段热血殷红、激情满怀的岁月中。
1日,西南联合大学建校80周年纪念大会在北大隆重举行。诺贝尔奖获得者杨振宁、两院院士郑哲敏等90多位西南联大老校友,与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云南师范大学4校师生及众多专家学者齐聚燕园,共忆艰苦岁月,共话联大精神,纪念西南联大的辉煌成就。
“西南联大是一个奇迹”
这一天,秋日缤纷的燕园热闹非凡。西南联大曾经风华正茂的学子们已白发苍苍,许多人年过九旬,还有的已满百岁,一些老人甚至坐着轮椅前来。再见面时,彼此紧攥双手,呼喊着名字,激动难以言表。
80年前的这一天,因日寇战火侵袭,被迫南迁的国立北京大学、国立清华大学、私立南开大学,组成国立长沙临时大学在长沙正式开课。数月之后,战火再次逼近长沙,三校师生被迫再度迁校,前往昆明。1938年4月,国立长沙临时大学更名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
此后8年多,这一三校联合的“战时大学”,培养了大批卓有成就的优秀人才,为中国文化教育存留了珍贵“火种”,被称为中国乃至世界高等教育史上的奇迹。
在校友们的记忆中,当年昆明的生活非常艰难。“宿舍都是茅草房,上下通铺挤了40个人,教室是夯土墙、铁皮屋顶,窗户上糊的是纸,吃的是糙米陈米,有时还有耗子屎,菜里油水很少。”校友们回忆说,许多同学不得不到校外兼职教书、卖报、抄写等各种差事,还要躲避日本飞机的频繁轰炸。
“我很幸运自己曾经有7年是在西南联大学习、做研究,能在那个困难时期得到那么好的教育,这对我后来的研究工作奠定了坚实基础。”在纪念大会上,世界著名物理学家杨振宁深情回忆他在西南联大的学习研究经历。正是在西南联大物理系,他接触到了最尖端的理论物理,对其日后研究产生了深远影响。
著名物理学家、力学家和爆炸力学专家郑哲敏院士1943年以理工科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入西南联合大学电机系。他至今记得,刚到宿舍时“跳蚤多得要命,腿上袜子里都是,一夜没睡好觉”。新校舍墙上纷繁的壁报、通知和各种议论宣言,也让他这个从四川县城来的中学生感到惊奇。“西南联大是一个奇迹,它的经验犹如宝藏,需要我们好好地去发掘。”郑哲敏说。
“世界教育史上的辉煌篇章”
环境虽然极其艰苦,但西南联大汇集了中国各领域最有成就的学者和最高水准的教师队伍。哲学心理学系的冯友兰、汤用彤、金岳霖,中文系的闻一多、朱自清、沈从文,历史系的陈寅恪、钱穆、吴晗,外文系的吴宓、冯至、钱钟书,数学系的杨武之、华罗庚、陈省身……各院系大师云集,群星璀璨,成为培养人才的摇篮。
云南师范大学校长、党委副书记蒋永文介绍说,联大在昆明办学8年多,共培养学生8000多人,走出了2位诺贝尔奖获得者、5位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8位“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170多位两院院士及100多位人文大师。
联大校友、著名哲学家、历史学家任继愈生前曾撰文说,西南联大最值得怀念的就是其“自由宽容、博大深宏”的学风。“联大教授重创新,都以讲自己的教材为荣,讲现成的教科书为不光彩。这也是其他大学罕见的。”“学生考试,不必按照教师的讲义来答卷,意见与教师相反,只要有根据,也可以拿高分。”
据称,当时联大在教学方式上鼓励百家争鸣,同一课程如“唐诗”,闻一多与罗庸两人观点不同,一样的古文字学,唐兰与陈梦家不同,教授之间互相听课,师生之间也可保留不同的学术观点。
郑哲敏说,正是在西南联大,他有幸结识了一些著名教授,其中不少人的人格、学问、作风铸造并传承了联大精神,潜移默化中造就了他对人生的追求。
“西南联大以其兼容并包之精神,提倡学术自由和民主。”西南联大北京校友会会长、已是90岁高龄的潘际銮院士回忆,学校按教育规律建立教学制度和严格的教学要求,学生则以抗日救国之心勤奋学习,负担天下兴亡。在西南联大办学8年间,学生们掀起了3次参军高潮,共1000多名青年学生投身抗战洪流中。
“时代需要联大精神,时代呼唤联大精神”
北京大学校长林建华认为,西南联大在异常艰苦的环境中取得了大量卓有影响的科学研究成果,培养出了大批学术大师和治国栋梁,“创造了世界高等教育史上一个伟大奇迹,也在中国高等教育史上筑就了一座永久的精神丰碑”。
“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回望西南联大80年光辉历程,我们更清晰认识到所肩负的历史责任。”林建华说,西南联大将学校的命运与国家民族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今天我们纪念西南联大,就是要继承和发扬西南联大的爱国精神,继承和发扬其办学传统和学术精神”。
南开大学校长、党委副书记龚克表示,在当今大学改革发展中尤其应借鉴西南联大的经验,坚持学术自由和学术规范,实行百家争鸣、民主办学,恪守科研诚信、克服虚华浮躁,同时应革除各种弊端,实施高校协同创新,加快建设世界一流大学,以培养出更多建设现代化强国的栋梁之材。
“联大的精神不止在我们的回忆中,也一直在三校的血脉中传承,鼓舞着一批又一批优秀青年学生投入到时代洪流中去。”清华大学校务委员会副主任史宗恺说,“我们要以面向中国未来应有的坚守和敢担当的精神,在建设世界一流大学进程中实现民族复兴的伟大梦想,同时也能以中华文明的智慧之光,照亮人类的未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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