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海
“不麻烦人”,天津老少爷们儿爱挂在嘴边,并普遍坚守。在我们身边,经常能听到不愿麻烦人的话:“我最怕给人添麻烦。”“咱这辈子从来没麻烦过人。”“咱可不能给人添麻烦。”天津人即便是在马路上打听道儿,也要先说一句“麻烦您”,问完之后再来一句:“给您添麻烦啦!”这种民风,一直以来贯穿于天津人的思想生活中。如天津的知名人士严修(字范孙),就是一个典型。
现在许多人都知道严范孙,是津沽四大书法家之一,也知道他是被张伯苓誉为“南开校父”的大教育家。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一位“不麻烦人”的人。
严范孙这一生中,从不让人为其过生日。为嘛?就是不愿麻烦人。他立下规矩,生日那天拒不见客,不收礼物。临近生日,有时还离津避往北京。那么,有多少人想借此向他表示敬慕和爱戴呢?严范孙原在翰林院里当官,宣统初年辞官,回天津兴办新学。且不说,他把自家绝大部分家产用于兴办教育事业。在家中始办南开学校,每月所需经费二百两银子,头一年由他和王奎章两家分担,第二年即全由他一家负担,并坚持数年之久。南开大学成立后,他又捐款、捐地。晚年,还在南开大学设范孙奖学金。此外,还无偿开办了保姆讲习所、蒙养园、女学堂、英文馆……
“不麻烦人”的境界是付出。他一生中曾三次为官,宦囊如洗,举债奉公。他先后担任贵州学政、直隶学务处督办和学部侍郎。为助学倾其所有,卸任回津,负债二万二千余两白银、一万八千多银圆,最后向交通银行以八厘五年息,借银还债。
他先后多次拒绝袁世凯劝任直隶总督、教育总长、总统府高等顾问的游说;屡拒黎元洪、段祺瑞委以的高官;坚辞为溥仪做授读之师。这样的人,可想而知,要为其贺寿的人少得了吗?
有一次,严修筹办的城南诗社的众诗友,随李琴湘及华世奎来找他,劝说其筹办七十大寿并征诗贺寿。严范孙坚持“不麻烦人”,作了一篇《避寿文》,凡素常相好,每人送一份。他讲:“寿言之体,有文无实。言苦者药,言甘者疾。使人诀我,人我两失。便活百年,不做生日。”
1927年严修自觉寿将不永,为做到死后也“不麻烦人”,立下遗言:“不必致讣;不作哀启;不唪经,不树幡竿,不糊冥器,不焚纸钱;不设酒;不受一切仪物……”
“不麻烦人”是天津人崇尚的民风,而且天津人还敬佩“纯爷们儿”。下篇咱就讲讲嘛叫天津人的“纯爷们儿”。
(原标题:嘛叫天津人的“不麻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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