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的本义是指木板、木片。“版”的用处很多,古代既可用来打墙,曰“版筑”,又可以用来写字,曰“牍”。“本”指书本,俗称“本子”。以“本”称书,始于汉代。刘向《别录》解释校书何以称“雠校”,有一个很生动的比喻:“一人读书,校其上下,得谬误为校;一人持本,一人读书,若怨家相对,故曰雠也。”版本问题在甲骨文中还没有出现,但到了简帛时代,也就是春秋战国到两汉时期,随着文字运用的普及与成熟,文化的发展与传播都相当繁荣,文籍大量出现,版本问题随之产生。当时版本有长短之别,比如一些重要的经典及法律方面的官书用二尺四寸竹简书写,其他的书要用短于二尺四寸竹简书写,称为“短书”。后来多以“短书”指小说、杂记之类的书籍。
同一部书,版本不同,内容有很大差异。现在大家熟知的先秦经典《论语》《老子》《周易》等,近世考古发掘出来的战国两汉的有关简帛内容,与一直流传下来的内容是不同的,有的甚至相差很大。《老子》开头几句话,传世版本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但马王堆出土的帛甲本是:“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短短一段文字,多出了六个“也”字。而唐代景龙碑本《老子》,不但没有“也”字,常见的“乎”“兮”“哉”等文言语气词也都没有。再如敦煌写本《尚书》,也与今本异文甚多,其中语气词尤其是“也”字表现最为突出。孔安国传文原只有少量“也”字,但敦煌写本《尚书》的传文“也”字大幅增加,仅伯2533号残卷就比今本相关内容多出81个“也”字,伯2516号残卷多出118个“也”字,伯2643号残卷多出183个“也”字。也有相反的情况,吐鲁番出土的唐写本《论语郑氏注》,与今传本相较,“也”字却又少了很多。当然不仅语气词,其他文言虚词与实词的差别也很大。
随着印刷术的发明,书籍的传播流通越来越容易,因版本产生的问题也越来越多,以至后来研究版本竟也发展为一门学问,谓之“版本学”。古代小说作品虽然只是精神娱乐品,文化思想价值也许不如那些经典,但毕竟在知识教育及审美功能方面有着自己独特的价值,而且因为小说作品在古代流传过程中表现相当活跃,衍生出来的版本问题也很多,所以多知道一些版本知识,对于认识作者、作品及其成书过程,都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