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亮明要讽刺的人物对象,第二段借仆人的语气从外部描写其吝啬的程度,第三段画龙点睛勾出其性格的本质。这就如巨匠手下的浮雕,不注重人物整体,只取其传神头部,甚或是眼睛。“许日子”便是生发主题和其性格的妙笔。铺垫和亮底或者相反相成,或者相映成趣。虽是“插曲式”的事件,却往往跌宕多姿。
笑话的内容至少包括喜剧气氛和喜剧矛盾两个方面。往往结合在一起采取开门见山的方法。请看:一人好放债,家已贫,只余斗粟,乃谋煮粥放之。人问曰:“如何征利?”曰:“讨饭!”——《笑林广记》
贫只斗粟,如何放债?这便是作者设下的悬念,也即是安排情节的“障眼法”,疑阵往往是故布的。
再看:有出外生理(做生意)者,妻嘱回时须买牙梳,夫问其状,妻指新月示之。夫货毕将归,忽忆妻语,因看月轮正满,遂买一镜回。妻照之骂曰:“牙梳不买,如何反娶一妾!”母闻之往劝,忽见镜照之:“我儿有心费钱,如何娶个婆子?”遂至诉讼,官差往拘之,见镜慌云:“如何就有捉违限的?”及案,官照见亦怒云:“夫妻不和事,何必央乡官来讲!”——《笑府》
这即是纠缠。一面镜子引得全家及县官等人争执不休。整段的喜剧气氛都是从彼此的人物纠葛中产生的。如果说,疑阵是人物在环境里的障眼法,那么,纠缠则是由人物关系的纠葛形成的。
喜剧矛盾多指人物自我与环境的不协调。在情节设计上,多选取现象和本质、偶然和必然、意外和情理之间的对立。请看:一人性鄙吝,且易喜易怒。忽买肉四两,令妻做羹,肉少下沉,膏浮碗面,其人即大怒,詈骂其妻曰:“我与你是前世冤家,便当离去。”及举箸,见碗底有肉,即大笑抚妻背曰:“我与你是五百年前结发的夫妻。”——《广笑府》
这里写了主人公“性鄙吝”和“易喜易怒”两重性格。作者通过“易喜易怒”变化无常的表象,揭示其“性鄙吝”的思想品质。从现象反映本质、由偶然揭示必然、以意外寄寓情理,既使矛盾尖锐对立,又能在失调中产生喜剧效果。
矛盾是真实的,凸显是夸张的,这就是笑话的奥秘。请看:有上酒店而嫌其酒酸者,店人怒,吊之于梁。客过问其故,诉曰:“小店酒极佳,此人说酸,可是该吊?”客曰:“借我一杯尝之。”既尝毕,攒眉谓店主曰:“可放此人,吊了我罢!”——《广笑府》 酒酸不许人说,而且为了封住人嘴,把客人吊起来,这便是夸张。及至第三者尝后,居然提出放了他把自己吊起来,更是夸张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但酒酸的特点却是十分突出了。至于笑话的幽默语言更是千姿百态、手法多样,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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