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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金瓶梅》的“候选”作者
来源: 今晚报 2015年7月19日9版发稿时间:2015-07-20 18:12

  《金瓶梅》有一项纪录,很可能具有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的资格,那就是它的“候选”作者数量。

  很多古代文学作品由于时光的流逝,作者已经不好考察了。这种情况在通俗小说中尤为突出,比如《水浒传》的作者,通常大家都说是施耐庵,而在学术界却是一个大问号;《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学术界也有不少人认为他的资格很可疑;《红楼梦》的著作权归于曹雪芹,似乎没有争议,其实不然,试图把这份荣誉分些给其他人的努力,半个多世纪以来,从未停止过。不过,比起《金瓶梅》“候选”作者的数量,这几部书都难免小巫见大巫了。

  《金瓶梅》的作者,在上世纪80年代,据统计有三十多个。到90年代后期,迅速增长到五十多个。最近笔者看了一个统计,据说已经到了七十多个。

  其实,《金瓶梅》的作者是谁,在明朝就已经不知道了。作者不肯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大家,一则里面有较多的色情描写,毕竟不是多么正大光明的事情,作者自然怕大家瞧不起他而不愿张扬;二则《金瓶梅》讽时骂世的笔墨也很多,有些明显影射了当时的权贵,作者也不能不有所顾虑。

  因为《金瓶梅》曾是禁书,所以那时候差不多每个“正经人”都不能说自己看过,更不能说研究了。就比如《红楼梦》里面,林黛玉不留神说出一句《西厢记》里的曲词,立刻受到薛宝钗的警告。因此,在那时《金瓶梅》作者的疑问不会成为热点。现在人们顾忌少了,于是,关于作者的猜测迅速多了起来。而人们文献检索能力也提高了,只要谁的诗句、词作在书中出现,他立刻就有了“嫌疑”。甚至作品中某一词语可以转多道弯联想过来,也可以“发明”出一个作者。而一旦“发明”,媒体立刻蜂拥而上,如同发现一颗新星般热炒一通。这当然又激励下一个“发明者”出现。可是,如此多的“发明”,不免引起“金学”圈外人的质疑与嘲讽。客观地说,这些“发明”大多是轻率的,而“瞎子摸象”是其方法的通病。不过,作为一种独特的学术现象,也值得我们来分析一下它的因果。

  首先,它和《金瓶梅》阅读热、研究热有关。当大家谈《金》色变的时候,肯定不会有很多人来研究其作者问题。而如今“候补”作者名单的迅速增长,实际上反映出文化环境、学术环境的相对宽松。第二,既然《金瓶梅》是如此独特的一本书,书的内容和当时的社会背景密切相关,那么,是谁写的?为什么要写?写的是谁?就会引起格外的关注。

  由于这个学术话题“过热”,上世纪90年代前期,便有学者“叫停”,认为这个问题不具有太多学术研究价值,是一个伪问题。不过收效不明显。其实,这个话题应该辩证看待。一方面,它确实有走火入魔的趋势。有些人觉得这是学术研究的一条捷径,因为提出一个新的作者,很容易吸引人们眼球,媒体也会炒一炒。这肯定不是好的学风。可是,从另一方面看,随着这个问题研究的深入,虽然没有“结案”(甚至看来没有“结案”的可能),但伴随而来的一些副产品——关于此书社会背景的发掘,其中还是有些新的材料。所以,一定程度上它间接地促进了《金瓶梅》文本的研究。

编辑:赖鸿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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