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来新夏先生离去已经一年了。然而先生音容,仿佛犹在耳目间,先生余馨,更是无时不惠泽于后学。
近年来,我一直利用业余时间,整理南开校父严范孙先生的日记。严先生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位重要人物,有大量文稿存世,但大多尚未充分整理利用。尤其是他留下了一部跨越五十余年的日记,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来新夏先生曾长期关注、多次撰文呼吁加强严修研究。得知我有志于此,他很高兴并表示支持,但说这是一个大工程,要有做上五年、十年的决心。
得到来先生的肯定,我深受鼓舞,加紧阅读相关资料,利用清晨午夜、放假时间开展工作。期间,来先生与夫人焦静宜老师,不仅向我提供多种藏书作为参考,还向天津图书馆等处关照,为我查阅手稿原件、古籍善本提供方便。特别是,他不动声色地为《严修日记》的出版作了铺垫。
2014年年初,来先生打电话叫我去他家,赠我一本新书。我到时,恰好遇到也来取书的王振良老师。王老师是南开校友,热心天津历史文化研究、天津文献出版,主编了《天津记忆》、《问津》等同仁刊物。在来先生的引见下,我与王老师相谈甚洽,并提到了正在整理的《严修日记》,王老师答应提供出版方面的帮助。
我一直以为这是一次偶遇,其实并非如此。不久,来先生因病住院,竟至不治。后来我去看望焦老师。谈话间,她说要给我看一样东西,走入内房,取出一个笔记本,却是来先生日记。焦老师翻到一页让我看,正是我在来先生家与王振良老师见面的那天。上面写了这样一段话:
“王与陈相晤并非巧遇,乃我有意安排。因二人均对严修有研究兴趣。从日记入手,陈已进行,王表示相助,则可出一大著述。”
看到此处,真是百感交集,难以言表。回想那日场景,先生殷勤关怀的神情如在眼前。焦老师说,这是她在检点先生遗物时发现的,此前也并不知道此事。可见来先生提挈后辈润物无声,乐见其成不自矜伐。
草茂故辙,松插新枚;冬去春来,匆匆一年。日前,《严修日记(1876至1894年)》已作为王振良老师主编的《问津文库》系列丛书之一种付梓。需要说明的是,这仅仅是全部严修日记的第一部分。我想,只有尽己所能认真将严修日记整理工作完成、将相关研究深入进行下去,才不负来先生提携后辈的殷殷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