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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千里:因性而别:现代文学中的爱情与婚姻
来源: 中国社会科学报 2018年1月15日4版发稿时间:2018-01-18 11:46

  陈千里

  由爱情走向婚姻、家庭,其间往往存在情感的落差,从而也就成为了文学习见的题材。在中国现代文学中,这一题材便尤为作家们关注。早在新文化运动初期,爱情与婚姻的冲突已经出现在家庭生活的描写之中了。如冰心《两个家庭》的主题就是如何使“神圣”的爱情在日常的生活中得以延续,而鲁迅的名作《伤逝》则是婚姻侵蚀爱情的挽歌。

  不过,检点现代文学的三十年,我们会发现:对于爱情与婚姻的矛盾缘起,作家们的描写是因性而别的。

  苏联学者沃罗比约夫在《爱情的哲学》中谈到:“爱情的熄灭是一个古老的、世界性的问题。”“整个生活程序日复一日的强制和种种繁琐的细则……这就造成了一种无法忍受的精神气氛。在这种气氛中最忠实的爱情也会窒息而死。”这一分析相当深刻,指出了家庭生活具有“物质”与“精神”悖离的倾向,而物质性的生活内容所具有的重复性与繁琐性必然产生厌倦感,使浪漫的爱情“窒息”而死。

  可以说,所有进入家庭“围城”的人都要经过这一过程——“围城”之为围城,原因也大半在此,而其中多数人虽会有所苦恼,但也会很快适应。不过,对于精神生活要求过高的人或精神高度敏感的人,他们的适应会很困难。结果就是苦闷、破灭,以至于冲出“围城”、毁弃爱巢。把这样的精神状态表现于文学,就有了《伤逝》一类的作品。

  现代文学中的叙事文学,比起古代的同类作品来,爱情描写增加了很多,同时很多都与追求思想解放、追求自由生活的题旨发生联系,这样就进一步把爱情神圣化了。在这种情况下,家庭生活与爱情感受之间的落差也随之增加。神圣的爱情被世俗的家务侵蚀,家庭里弥漫起“窒息”的毒雾,昔日的爱侣忽然反目生怨,这是谁的责任?

  我们且看不同性别视角下的情景各自如何。

  《伤逝》,虽然是涓生在忏悔,但说到家庭破裂的责任却似乎不是悔而是“责”:子君不仅完全陷入“重复而繁琐”的物质生活里——“管了家务便连谈天的工夫也没有,何况读书和散步”;而且精神上也随之急剧降落——“子君的功业,仿佛就完全建立在这吃饭中”,“她似乎将先前所知道的全都忘掉了”,“她总是不改变,仍然毫无感触似的大嚼起来”。透过涓生的眼睛,那个美丽的恋人的形体也急剧变得粗俗难看,手变得粗糙,人变胖了,整天汗流满面,目光变得冰冷。而精神世界空虚得除了鸡和狗之外,只剩下和房东太太生闲气了。那么,涓生如何呢?他勉力同恶劣的环境斗争,拼命写作、翻译,可是不但要受到子君的干扰,而且连饭都吃不饱,因为子君要剩下粮食喂鸡和狗。显然,男人在极力维持这个家庭,在留恋当日的圣洁而浪漫的爱情,而女人则变成了世俗的俘虏,进而变为世俗的同谋,来联手毁弃掉男人珍爱的一切。

  老舍的《离婚》对男人陷身“世俗”家庭的苦恼描写更细,渲染更充分。小说所写的两个家庭中,老张的家庭已经最充分地世俗化了,口腹之欲成了全家人最高的生存目标,加之家庭成员精神世界同样“俗”透了,所以他们没有因为世俗而生的苦恼。但是,这个家庭是作者调侃的对象。老李的家庭则冲突不断,老李也总是陷入苦恼的泥沼。老李有一段表白,自述苦恼之源:“我要追求的是点——诗意。家庭,社会,国家,世界,都是脚踏实地的,都没有诗意。大多数的妇女——已婚的未婚的都算在内——是平凡的,或者比男人们更平凡一些;我要——哪怕是看看呢,一个还未被实际给教坏了的女子,情热象一首诗,愉快象一些乐音,贞纯象个天使。”

  他的苦恼是家庭中没有“诗意”,而没有“诗意”的原因是妇女“被实际教坏了”。家庭不能给男人带来精神上的满足,是因为女人“比男人更平凡”,因为女人的“被实际教坏”。也就是说,当女人辛辛苦苦忙着家务,忙着那些单调、重复、劳碌的事务的时候,她们的劳动不但没有产生价值,反而是破坏性的——这就是老李的家庭观念,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作者的观点。

  (作者单位:南开大学文学院)

编辑:赖鸿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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