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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琨:年情
来源: 2015年2月20日 今晚报 第9版发稿时间:2015-02-21 09:49

  作者:薛宝琨

  年情是一种温润、柔细、敦厚的情,脸上挂笑、手脚不停、难以抑制的“和合”情。年情不是个人、家庭、社会的一般情,而是笼天罩地拥抱宇宙的纪元情。

  对于“天增岁月人增寿”的国人而言,年情不只是成长的年轮,更是拾级而上拥抱新生活的进取。只要跨过年的门槛,孩童就增长了人世意识,大人就担当了更多责任,老者因闯过年关而越发珍惜美好的晚景。就在祭天地、拜祖先、跪父母的有形仪式或无形祈祷中,我们迅速复归了对天地、时空、阴阳、主客的仰慕敬畏之心,感激国家和民族进步之情,感谢父母亲友生我教我关爱之意;也在随年而识的反省自悟后,时刻警觉着羞恶和知耻之过。似乎只有在此刻,我们才能超越自我,才能荡涤一切尘垢污秽,才可在卸掉重负后轻松愉快地拥抱新春。

  年的里程如同早午晚夜、春夏秋冬,周而复始滚动的历史车轮一样永无止境。腊月的历程也似乎如同画圆,有迎年、忙年、过年、别年的过程。古代风俗腊月重祭,初八定为“腊日”。一进腊八,人们就听到年的脚步声了。天津卫的童谣有:“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小孩儿小孩儿你别哭,过了腊八就宰猪”……孩子们的“馋年”,实际在传达着大人们迎年的心情。《东京梦华录》载,十二月初八日,“诸大寺作浴佛会,并送七宝五味粥与门徒,谓之腊八粥”。由是成为传习,富贵人家也借此行善积德。津城就有民谣曰:“火车一拉笛儿,粥厂就开门儿;小孩儿给不点儿,老太太给粥皮儿,搽胭脂抹粉儿的给一盆儿。”喜兴的气氛与喜剧的调侃融为一体,也嘲讽着世态炎凉和势利小人。

  腊月二十三就是“小年”了。从“糖瓜祭灶”开始,先粘住这位整天监视主妇的灶王爷的嘴,免得他去玉皇大帝那里搬弄是非打“小报告”。戏谑的语气反映着这个民族世俗的宗教化情绪和宗教的世俗性倾向——泛宗教实用主义态度,总在信与不信之间游弋,并以世俗的眼光找笑。“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贴道酉(对子)、三十晚上坐一宿(守夜)”。这越来越趋紧的节奏伴随着愈盼愈切的心情,忙着也乐、乐着还忙。

  如果说“腊八”是《年情》这篇文章俊秀的“起”,“小年”则是文思由低而高接续的“承”,而三十晚上的高潮自然是淋漓酣畅的“转”了——一切都为了此刻:从远地星夜归来的儿女,叮当作响噼啪不断的爆竹声,“有打的灯笼都出来”的“灯笼会”……一切的一切都在年夜饺子你擀我包的快乐合作中,在吃年夜饺子的举杯庆祝时,在筷子一举合家欢乐的心和气顺间,走进年的高潮。望着生身的父母、手足兄弟,一种自勉自强的动力油然而生。于是,拓展连类,由自己双亲而及妻家双亲。就在大年初二,成了天津卫独特翁婿盛会的“姑爷节”。由此及彼、由内而外,年际交往直至整个正月,《年情》一文“起承转合”——“转”得可谓淋漓酣畅了。

  正月十五“灯节”则是尾潮——该是“合”的时候了。春耕即将开始,又该为期待着的新一年努力了。“年情”踏着年韵,愉悦着人们从小到老不妄虚度的一生。

编辑:韦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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