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奠宙 王善平
重起炉灶
陈省身研读数学,已经在1919年的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虽然也学过《笔算数学》那样的旧式教科书,但毕竟再也没有“西学为体,中学为用”的枷锁,数学符号也走上国际轨道。余下的任务,便是努力追赶国际先进水平,攀登世界数学高峰。陈省身这一代,完成了他们的历史使命。
人生道路是不断选择的结果。陈省身的第一次重大选择是进入由姜立夫主持的南开大学数学系。踏着姜立夫等前辈的足迹,走上数学创造的道路,终身和数学结缘。
叶落归根,六十年后,他又选择了南开。
中国的传统数学到李善兰去世,遂成绝响。中国的现代数学事业,是重起炉灶,自国外输入既有成果而慢慢发展起来的。
这方面最早的工作当数徐光启、利玛窦1593年译出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前六卷,然后是1858年李善兰和伟烈亚力续译后六卷。接着一件重要的事情则是李善兰和伟烈亚力于1859年译出美国数学家罗密斯的微积分著作《代微积拾级》,成为19世纪中叶中国乃至亚洲可以读到的唯一的微积分著作。那时美国的数学还远远落后于欧洲。那么,伟烈亚力和李善兰为何会挑选一本美国的微积分教材加以翻译?令人费解,也许是因为英国没有好的微积分书,但是现在已经无从考证。
20世纪初年,数学中心依然在欧洲。然而,却是美国对当时中国数学的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中国最初的几位数学博士,几乎全部是在哈佛大学取得的学位。出现这样的中美数学联系,原因非常简单:美国率先退回“庚子赔款”并用于大学教育。姜立夫和陈省身的数学道路,都和这笔退款密切相关。
1900年,中国发生了以农民为主的反帝爱国运动:义和团事件。多年来,由于一部分西方国家传教士为非作歹、横行地方,引起民众不满。以“义和拳”秘密结社形成的“义和团”,打出“扶清灭洋”的旗帜,进行反抗和排外活动。英、美、德、法、俄、日、意、奥八国联军借口保护教士和侨民,残酷镇压义和团民众,占领北京,清政府被迫签订辛丑条约,向上述八国及其他一些欧洲国家赔偿海关银4.5亿两(合3.339亿美元),这就是“庚子赔款”。赔款期限为1902年至1939年,年息4厘。本息总赔款数近10亿两海关银。
战争结束后,美国获得32939055两,占总赔款的7.32%。在对有关人员进行“赔偿”之后,发现赔款数远远超过实际损失数,美国外交部也承认本国索赔过多并做了修正。
南开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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