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奠宙 王善平
以算学为本
一有战事,学校就停课。那时父亲的几个朋友爱好围棋,常常在家对弈。年轻的陈省身在旁边看,居然看会了。他少年时代的记忆力非常好。一盘棋下来,复盘不必用棋盘,自己的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陈省身对围棋的爱好一直持续了好长时间。甚至有过当一名职业棋手的念头。
20世纪90年代,中国围棋的棋圣聂卫平有一次来天津。陈省身有机会和他对弈。结果自然是输了。
老聂的评论是:“比初段要高一点。”这很令陈省身高兴过一阵。接着,他们又结对打桥牌,“聂陈配”横扫对手,又是一段佳话。
围棋界没有出现“陈省身九段”,也许是中国围棋的遗憾,但却一定是中国数学乃至世界数学的幸运。
中国的近代史,始自1840年的鸦片战争。一百年后的20世纪40年代,中国数学家做出了世界水平的工作:陈省身证明“高斯—博内公式”,华罗庚完成了《堆垒素数论》。
这一百年是怎样走过来的?陈省身是在怎样的基础上登上数学顶峰的?回顾一段历史,才会知道路途的艰辛。
鸦片战争使得闭关锁国的大清王朝门户洞开,社会发生巨大变化。有识之士力主发展科学技术。林则徐主张“师敌之长技以制敌”。
1860年前后,出现了“洋务派”。主张“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兴办工厂实业,制造枪炮舰只。1870年,闽浙总督英柱、船政大臣沈葆桢奏称:“水师之强弱,以炮船为宗;炮船之巧拙,以算学为本。”这是当时的开明派对数学的见解。他们较之顽固派高明十倍,能够预见到算学是坚船利炮的基础,知道数学是一切技术的基础。但是,他们还不能明确地认识到“数学”是一门独立的科学,具有提高理性思维的重大价值。整个晚清社会,还没有发展数学的环境。一个直接的结果,便是数学人才的缺乏。
清政府于同治十一年(1872年)由容闳带队,组织少年赴美国留学。其中无人研习数学。整个19世纪,到欧洲学习数学的留学生也未见记载。1894年,中国在甲午海战中败于日本,终于在1898年,向日本大批派遣留学生,其中就包括研习数学者。
反观日本,1877年菊池大麓自英国学习数学回国,进入文部省管理教育。1898年,高木贞治到德国随希尔伯特学习代数数论,终在20世纪初成为一流的纯粹数学家。相比之下,应该知道中国数学的差距了。“所谓炮船之巧拙,以算学为本”,结果只是一句空话。
1867年,恭亲王主张在同文馆中设立天文算学馆,结果引起一番大争论。
南开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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