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被张汤抓住,颜异被杀。司马迁在《酷吏列传》的“论赞”中,评论汉武帝惩治言论罪所造成的后果说:“自张汤死后,网密,多诋严,官事浸以耗废。九卿碌碌奉其官,救过不瞻(意思是弥补、改正自己的罪过唯恐来不及),何暇论绳墨之外乎?”司马迁不惜笔墨叙述了汉武帝拒谏、限制言路,导致闭目塞听、奸不上闻的弊端。
司马迁在许多人物的传记中都强调纳谏与拒谏对政治的不同影响。在《秦始皇本纪》中,大段抄录了贾谊的《过秦论》,其中贾谊总结秦灭亡的原因之一便是君主拒谏:“当此时也,世非无深虑知化之士也,然所以不敢尽忠拂过者,秦俗多忌讳之禁,忠言未卒于口而身为戮没矣。故使天下之士,倾耳而听,重足而立,拑口而不言。是以三主失道,忠臣不敢谏,智士不敢谋,天下已乱,奸不上闻,岂不哀哉!”司马迁引用贾谊的言论,不仅是剖析秦灭亡的原因,也是借贾谊之论警诫汉武帝及以后的王权统治者。
司马迁生活的时代是汉王朝由盛到衰的转折时期,社会的各种矛盾和弊端开始显露,他在《平准书》中叙述了汉武帝时社会富庶情况后,笔锋一转,明确指出了当时存在的社会问题:“当此之时,网疏而民富,役财骄溢,或至兼并豪党之徒,以武断于乡曲。宗室有士公卿大夫以下,争于奢侈,室庐舆服僭于上,无限度。物盛而衰,固其变也。”
他在《自序》中说:“王迹所兴,原始察终,见盛观衰,论考之行事……”“原始察终,见盛观衰”是考察历史问题的重要方法,也是司马迁写史记的真正动机,以《史记》总结历代治乱盛衰之理、成败兴亡之因,作为帝王治国理政的参考,同时寄托自己对社会的关心与忧虑。
治腹诽罪要达到绝对的“一统”“一尊”,不允许人们心中存有异议,私议当然更不允许。我们这些七老八十的人,曾经历过那段特殊时期,诱导人们“交心”“掏心”“汇报思想”,而后进行“秋后算账”;无端地查抄可疑人的日记,隐私的日记都可能变为罪证,进行严厉的惩治。这些就是现代版的腹诽罪。这种历史教训,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