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锡祚著
南开大学档案馆南开大学校史研究室 南开大学出版社 整理
七、附近居民,多有逃到严宅避难的
联军在庚子年(1900)阴历六月十八日攻破天津县城,城门口死人遍地,走路的人要踏着死人而过。那时先生大病刚好,奉着年迈的父母,领着幼弟幼妹,王夫人怀抱着一子一女,徒步逃往天津城西严范孙先生住宅避难。因为先生通晓外语,就留在严宅代为支应外兵的骚扰。严宅地势宽大,墙垣也高,附近居民,多有逃到严宅避难的。严先生也广为接纳,给大家预备吃的喝的,款待不懈。一时年轻的妇女们,为了逃避外兵的淫污,慌忙中多是散开头发,脸上抓一把黑煤灰抹上,虽然如此,仍然逃不过外兵的魔掌。一时严宅后墙,有一个妇女从外面想爬墙过来。因为被外兵淫污了,头发散乱,衣裳破碎,满脸流泪。因为墙高,正在挣扎爬着。后面外兵追来,从外面开枪射击,妇人中弹,血流遍体,但是终于力挣,爬得过来。先生等人,急为上前抢救。前面账房又紧着来催找先生,有日本兵进来了,要钱要东西,稍不如意,拔刀砍账房里睡人的床铺,几层被褥,都被砍断。先生又给支应着,先生平日交游很广,认识的外国人也多,各国驻津领事,都知有张伯苓这个人。日兵贪索无厌,先生盛气对他说道:“我认识你们领事,来!和我找你们领事去!”日兵才狺狺走去。如是者纷扰多日,直到北京议和告成,天津出榜安民,秩序才渐渐恢复起来。
在失城期间,因为死人太多,葬埋不及,堆积日久,引起疠疫流行,先生全家,先后都染上了瘟疫。在先还能请到医生,买得到药,到后来无处请医买药。先生的幼弟仲述先生病了,只得煎服久庵公的剩余药渣来喝,病也好了。但到王夫人所生的一子一女,才四五岁,最后也传上了瘟疫,因为无医无药,只好眼看着他们死去。人生在乱离之世,死生难以保全,真是伤心之事。
乱定之后,天津邑绅王奎章先生闻听先生之名,也设馆延请先生教授他家子弟,是为王馆。王氏本是天津盐商,即所谓益德王家是也。这时严、王两馆,共有学生十余人,分上下午授课,这是南开中学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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