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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日报:古罗马的文明传承——千年明珠“新罗马”君士坦丁堡
来源: 天津日报 2016年5月16日10版发稿时间:2016-05-17 18:02

  嘉宾档案

  陈志强

  南开大学历史学院教授,现任世界史学系主任,1994年在希腊亚里士多德大学哲学院取得历史与考古学博士学位,担任中国世界中世纪史研究副理事长、天津历史学会理事长,担任第六届、第七届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学科评议组成员和中国社会科学基金评审委员,2006至2011年任南开大学历史学院院长。

  长期从事拜占廷历史与文化、世界中古史、欧洲史、基督教史研究,曾在《中国社会科学》《历史研究》《世界历史》《考古学报》等专业刊物上发表论文百余篇,出版著作《拜占廷学研究》《拜占廷帝国史》《巴尔干古代史》《拜占廷帝国通史》《特殊的拜占廷文化》《君士坦丁堡陷落记》等,荣获希腊“最高文学艺术奖”金质勋章,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近日,在天津博物馆展出的高端展览——“永恒之城——古罗马的辉煌”引起了天津市民的普遍关注,汇聚来自罗马斗兽场、帕拉蒂诺博物馆、黄金宫殿、罗马国家博物馆之戴克里先浴场等7家意大利知名博物馆的200多件珍贵文物,向观众展示了罗马帝国巅峰时期辉煌的文化与艺术成就。今天,我就跟大家分享《古罗马的文明传承——千年明珠“新罗马”君士坦丁堡》这一主题,重温罗马文明的辉煌。

  古典时代的罗马城一度是整个欧洲地中海世界的中心,其辉煌的历史记忆至今流传于世。但是公元四五世纪,欧亚大陆自西而东的移民大潮改变了一切,罗马城几度毁于战火,精美的建筑大多崩坏,只留下残垣断壁,汪达尔人为取暖烧掉了珍贵的古代文献,古罗马的辉煌消失了。那么,此后的一千年里,罗马的光荣到哪里去了?原来帝国的中心从西部转移到了东部,东罗马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成为欧洲地中海世界的千年明珠,直到1453年,照亮了千年的中古时代。

  君士坦丁大帝修建“新罗马”

  我们的旅程从这里开始。伊斯坦布尔这个中古时代的“新罗马”,两千多年来,经历了马尔马拉海风雨的洗礼,成为镶嵌在博斯普鲁斯海峡上的璀璨明珠。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曾是拜占廷帝国(又称东罗马帝国)的都城君士坦丁堡,由拜占廷帝国皇帝君士坦丁大帝在古希腊商业殖民城市拜占廷旧址上修建而成,并于330年正式启用,改称为“君士坦丁堡(意为君士坦丁的城市)”。由于该城市在拜占廷帝国历史发展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成为这个千余年帝国变迁史上最具典型意义的中心和拜占廷文明的象征,因此后代学者以其旧城“拜占廷”这一名称为帝国冠名。

  君士坦丁堡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西侧,是自黑海经马尔马拉海和爱琴海到东地中海的海上交通枢纽,也是连接欧亚大陆最方便的桥头堡。公元前7世纪前半期,富于进取精神的希腊商人首先在此建立殖民城邦,并用其首领柏扎思的名字为新城命名,称拜占廷城。虽然西方“历史之父”古希腊的希罗多德、地理学家斯特拉波和古罗马史家塔西陀等古典作家都对拜占廷城作过描述,但其重大发展却始于公元4世纪。

  当时,拜占廷帝国开国皇帝君士坦丁大帝慧眼识金,选择此地为“新罗马”的城址,使古城拜占廷的天赋优势得以发挥,成为世界名城。这位长期征战沙场的君主,既是杰出的军事将领,更是千古难得的帝王,他独具慧眼,洞悉该城的地理优势及其政治经济价值,因此力排众议,决定在拜占廷城旧址上建设“新罗马”。

  与欧洲地中海地区大多数古代中世纪城市相比,君士坦丁堡作为拜占廷帝国都城的政治功能最为突出。由于这个城市自其作为帝国东都之日起,就成为拜占廷帝国这个庞大的皇帝专制集权国家的心脏,因此其特殊的政治地位就赋予它鲜明的政治中心特点,其政治功能也因此特别强大。这一点是欧洲地中海地区其他城市所无法比拟的。

  特殊政令推动新都建设

  公元324年,皇帝君士坦丁一世在战胜各路军阀完成统一帝国大业后,发布命令兴建“新罗马”,并任命重臣着手进行建筑工程的准备工作。为了在最短时间里完成新都的建设,君士坦丁下令建立专门学校大量培养当时急需的各类建筑人才。325年,建筑工程正式开工。君士坦丁一世对这项工程极为重视,不仅亲自跑马勘测、圈定城市界标,还参与确定城市规划图纸和建筑设计。“新罗马”全面复制旧罗马,为了找到“七丘”,他圈定的地界大大超出其宫廷大臣的想象;新都中央大道也建成旧罗马的“卡皮托利”;旧都“帕拉蒂诺的罗马广场”在新都变成了“君士坦丁广场”。当时,随从的官员对皇帝圈定如此巨大的面积感到惊讶,疑惑不解地问道:“我的殿下,您将继续往前走多远?”他回答说:“我要继续走下去,直到在我前面引路的上帝认为合适停下为止。”事实上,他正在按照脑海中旧罗马的样子规划新罗马的蓝图。

  君士坦丁大帝还下令调集地中海世界各地大量奇石异物,动用军队将无数古代的建筑和艺术杰作运往拜占廷城市建筑工地。罗马、雅典、亚历山大、以弗索和地中海各地古典时代文化名城的精美大理石雕像、花岗岩方尖碑都运到了“新罗马”的工地上,有些至今矗立在伊斯坦布尔街头广场。不计其数的黑海沿岸原始森林的优质原木、爱琴海岛屿出产的各色大理石源源不断运抵该城北部的“黄金角”海湾。君士坦丁适时调整用兵计划,将庞大的军力转化为城市建设的生力军,为实现其迅速建立新政治中心的目的服务。在君士坦丁皇帝亲自指挥监督下,“新罗马”工程经过五年精心施工,基本完工。那个面积仅相当于新都十几分之一的古城拜占廷荡然无存,一座规模宏大、豪华典雅的“新罗马”在博斯普鲁斯海峡西侧和马尔马拉海北岸拔地而起。新罗马的面积超过拜占廷城十几倍,城区面积达8平方公里。其面积和规模都远远超过了故都罗马,也超过了古代的巴比伦、雅典、中古欧洲的伦敦和巴黎,成为中古西方世界第一大城。

  豪华的皇宫傲然竖立在“新罗马”地势最高的小山丘上,既是新都的制高点,也成为整个城市的核心区。洁白的大理石屋面、精心雕琢的阳台和雄伟的柱廊,在金色的阳光和蔚蓝的大海衬托下显得格外典雅庄重。大皇宫是全城的中心,建造得最为奢华。它由几个比邻的独立宫院组成,包括各种大殿、宫室、花园和柱廊。这个君士坦丁堡最豪华的建筑群占地数十万平方米,代表了帝国皇帝的威严和尊贵。

  然而,皇宫建筑群与崇尚古典民主的旧罗马不同。作为政治中心的君士坦丁堡,在城市布局上也凸显其中央集权国家权力的各种特征。在这个平面图呈三角形的城市里,皇帝及其文武大臣所在的大皇宫地位最高,占地最广。它是整个帝国行政中心所在地,因此成为全帝国的神经中枢和心脏,一切政令都从这里发出,通过遍布帝国的公路网,传送到各地。由这个中心点向西伸展出两条大道,出了城门便与皇家驿道相连。驿道上来往着信使和向各地委派的高级地方官吏,他们随时将帝国各地的军事和政治情报送入大皇宫,也带着皇帝和朝廷的命令奔赴各地。特别是标有“军情”标志的流星信使马不停蹄地奔驰在各驿站之间,首都发出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到最远的边区。

  作为拜占廷帝国权力核心的新都因其政治地位的特殊性,迅速吸引了地中海世界的各色政客,他们怀着不同目的和愿望,纷纷迁居到此。即使是已被派往各地的官员也在首都留有宅府和家眷,这既是中央政府的命令,也是他们的愿望,因为保持与权力中枢的密切联系将有利于他们在仕途上的发展。为了满足这些达官贵人的需要,京城内不仅修建了大量公共建筑物,而且开辟出许多贵族豪宅。从大皇宫所在的三角形城区的顶点,沿“黄金角”海湾和马尔马拉海岸向西伸延的城墙约4300米,与城西的君士坦丁城墙连接。就是在这道坚不可摧的城墙内,集中了大量优美的建筑,除了大皇宫外,还有与旧罗马一样的元老院议事大厦和公共图书馆,比旧罗马椭圆形角斗场更大的竞技赛场如今以赛车为乐,还有两座剧场、8个豪华的公共浴池、153个私人浴池、52道沿街柱廊、5座囤粮谷仓、8条引水渠道、4座用于集会和法院公审的大厅、14所教堂、14座宫殿和4388座贵族官邸和豪宅。

  最值得一提的是君士坦丁堡大竞技场,它继承了古罗马城市建筑的传统,但比罗马的角斗场长40米左右,赛车道可容10辆马车并排奔跑。举办竞技和赛车活动不仅仅是一种娱乐,而且通过免费观看来聚拢和收买民心。唯一有所区别的是,笃信基督教的君士坦丁大帝一改古罗马人嗜血的娱乐,将马拉战车作为主要的竞技比赛。竞技场中央展台上均匀分布着许多立柱和方尖碑,立柱上则装饰各种雕像。可容纳近十万人的看台用花岗岩分区建造,分蓝绿红白四色,外墙则由四层拱形门廊构成,其上装饰精美的大理石雕刻和英雄雕像。

  众多的公共建筑群是“新罗马”的又一亮点,它们是拜占廷帝国中央集权政治活动的舞台。沿柱廊拱卫的中央大道向西,圆形的君士坦丁广场周围矗立着一大片公共建筑群,是政治活动的第一大中心。这里,最高大雄伟的帝国议会和元老院完全仿照旧罗马元老院议事堂,十几级大理石台阶是政要显贵、文人墨客向公众阐述政治见解和显露文学天赋的论坛。广场中心还耸立着数十米高的巨型花岗石圆柱,坐落在白色大理石基座上,圆柱直径超过3米,顶端是从雅典运来的高大的阿波罗铜像(也有学者考证认为是君士坦丁大帝像)。而稍后在该广场西侧修建的皇帝塞奥多西广场呈方形,是多条重要的罗马军事大道的汇合点。向西南伸展的麦西大道是举世闻名的大理石柱廊大道,两侧有巍峨的市政厅、森严的将军府和国库,以及雄伟的国家图书馆和优雅的贵族宅区。在这里,风格各异的罗马贵族庭院也按旧罗马城贵族住宅式样建造,以便吸引各地名门显贵。

  君士坦丁堡建设工程完成后,皇帝即下令举行全国庆典活动,凸现出这个城市的政治中心地位。公元330年5月11日,君士坦丁一世亲自主持了盛大的新都落成典礼,拉开了持续40天的庆祝活动的序幕。为了强化热烈的气氛,君士坦丁调用国库的金钱支持民众免费庆祝。公众在欢庆“新罗马”建成的同时,尽情载歌载舞,彻夜狂欢,颂扬君士坦丁大帝的万世功德。从此,人们又把“新罗马”称为“君士坦丁堡”,意即“君士坦丁的城市”。此后,帝国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提高新都的地位,使新都迅速发展,超越旧罗马,成为欧洲和地中海世界第一大城市。君士坦丁一世曾亲自批准罗马贵族免费迁入新都贵族住宅,君士坦丁堡元老院也获得了与罗马旧元老院同等的法律地位。君士坦丁还鼓励和命令原罗马城骑士以上的贵族全部迁居新都,这一系列特殊政策极大地推动了新都的发展,城市人口急剧增长,在数十年内,君士坦丁堡城区居民数达到数十万人。现代拜占廷学家根据该城粮食进口贸易的记载粗略估计,4世纪末时,君士坦丁堡的人口在50万-100万之间。这一数字在整个中古欧洲的城市中都是少见的,甚至到十三四世纪,欧洲最富有的威尼斯仅有20万人口。

  军事地貌易守难攻

  可以说,拜占廷帝国的历史就是以君士坦丁堡为中心的历史,在这里上演着帝国千余年的历史剧,作为拜占廷帝国首都的君士坦丁堡遂成为拜占廷兴亡历程的主要见证。无论拜占廷帝国遭受到多么严重的外敌冲击,也无论帝国各地的经济遭受多么严重的损害,但只要君士坦丁堡坚固的城墙不破,那么拜占廷国家就存在,只要“新罗马”不倒,帝国就能死灰复燃东山再起。

  君士坦丁堡具有易守难攻的地貌优势,它坐落在博斯普鲁斯海峡欧洲一侧的小山丘上,南临马尔马拉海,北靠“黄金角”海湾,博斯普鲁斯海峡成为它自然的屏障,其西面居高临下俯瞰色雷斯平原,这种三面环水、一面俯视山下平原的地貌走势,就使它具有了军事堡垒的天然优势。从该城南端伸展出的军事据点可以控制达达尼尔海峡,同时在博斯普鲁斯海峡黑海出口处建立的前哨堡垒扼守海峡航道,这两处军事要塞与君士坦丁堡形成掎角之势。就拜占廷帝国军事交通体系而言,这里还是罗马帝国重要的军事大道埃格南地亚大道和小亚细亚地区军事公路的汇合点,是通向亚洲的必经之地。同时,由于它控制黑海经由爱琴海进入地中海的水上交通要道,因此也就把握了拜占廷帝国的中轴线和心腹地带,具有极为重要的战略意义。拜占廷城北的“黄金角”海湾全长10公里,是一个条件极佳的自然港湾,主航道宽约460米,并有多处分支水巷,可供船只停泊。自古以来,这里不仅是世界各地商船汇集的地方,而且是城市北部的屏障。自“新罗马”启用之时起,拜占廷军队就在“黄金角”海湾建立了强大的城防工事,末代皇帝更是在其出口处筑造起巨大的铁链闸口,每当船只进出,铁链屏障就会开启,而当战事紧张时,铁链屏障便紧急关闭,且有大批水军在此防护。

  拜占廷帝国所在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军事活动在这个帝国的重要地位,也决定了君士坦丁堡必须构筑坚固的城防工事。该城防体系是欧洲地中海世界城市中绝无仅有的,而其城防技术水平也是中古世界第一流的。正是依靠其坚固完善的城防体系,君士坦丁堡成为拱卫拜占廷帝国千年历史的要塞。早在6世纪中期,当斯拉夫人南下席卷整个巴尔干半岛时,面对君士坦丁堡高大的城墙,斯拉夫人无计可施悻悻而退。城西陆地一侧建立的君士坦丁城墙长约3000米,是第二道城防,而后加修的塞奥多西城墙长约6000米,构成了第一道城防。605年侵入拜占廷帝国的波斯军队抵达博斯普鲁斯海峡亚洲一侧,却在君士坦丁堡城下受到阻击无功而返。几乎与此同时,另一支中亚民族阿瓦尔人兵临君士坦丁堡城下,他们与斯拉夫人合作甚至一度攻破首都外城,但仍然无法攻破整个城防体系。奥斯曼土耳其苏丹穆罕默德二世的前辈七度攻城未果,直到1453年才最终夺取了君士坦丁堡,据说这位苏丹在围城战中调动了数十万大军,且配以当时世界上最大口径的火炮,连续攻城近两个月,才拖垮了拜占廷数千守军,攻占该城。

  经济贸易繁荣活跃

  在君士坦丁堡城内,形成了繁华的都市生活,其活跃的工商贸易为其政治、文化和宗教生活打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这里成为中古时期丝绸之路的西端。来自遥远东方的丝绸和黑海北部各草原民族的商品通过活跃的东方贸易活动进入新罗马,珍贵的丝质服装、土著纺织品、首饰珠宝、梳柔毛皮、皮革等调剂着新罗马贵族们猎奇的口味。查士丁尼一世派人成功地从中国获取育蚕制丝的秘密,在君士坦丁堡建立起国家控制的丝绸生产,特别是在君士坦丁堡、安条克、提里和贝鲁特,以及提比斯建立了丝织业中心,并使之逐渐成为拜占廷帝国最兴盛的手工业和极为重要的税收来源。“黄金角”沿河地带的巨大商业区确实使来此交易的商人满载黄金而归,汇集着全国各地的商品和来自世界各地的珍奇货物,各种肤色的商贾身着各国服装来来往往,集市上熙熙攘攘,人们用各种语言进行交易,“黄金角”海湾中则停泊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船只,拜占廷金币成为各国商人从事交易的国际硬通货,这种金币至今在我国的古墓中时有发现。

  君士坦丁堡的城市生活质量堪称欧洲地中海世界之冠,富人都穿戴奢华的服装,住在豪华的宅院里,使用金银丝线装饰的桌椅家具。其奢侈品需求极为旺盛,宫廷仪式和宗教礼仪都追求奢华服饰装潢的戏剧化效果,需要大量的礼服、织物、容器以及各种各样的豪华装饰品,其极尽奢华的珠宝使西欧骑士感到万分惊讶。以君士坦丁堡为典型代表的拜占廷民族手工业为满足国内外的巨大需求,大量生产包括丝绸织物、织金锦缎、精细布料、贵金属艺术品、珠宝首饰、镶嵌珐琅画、各式杯盘、圣物箱、青铜制品、玻璃器皿、象牙雕刻的奢侈品。这在我国古籍中被称为“大秦宝众”。

  文化生活丰富多彩

  君士坦丁堡还是中古欧洲地中海世界的最重要文化中心,这是与其政治、军事和经济中心地位相符合的。正是这个政治中心具有的强大政权力量为多彩的文化生活提供了合法的舞台和官方保护,也是这个强大的军事要塞为文化创作和消费活动提供了安全的场所,还是这个聚集了整个帝国大部分财富的经济中心为文人墨客创造了财政支持和巨大的消费市场,作为拜占廷帝国权力核心的皇帝集权,同样也决定着官方支持的意识形态,从而使君士坦丁堡成为拜占廷人精神生活特别是信仰活动的最高圣坛。

  君士坦丁堡的政治中心作用决定了它在宗教、文化等社会生活方面的特殊地位。公元三四世纪,在古罗马帝国境内形成的罗马、亚历山大、耶路撒冷、安条克和君士坦丁堡教区,代表着迅速崛起的基督教最强大的几股势力,其中“新罗马”君士坦丁堡教区的宗教地位迅速上升,在皇帝们的支持下,很快即获得了和罗马教区同等重要的地位,甚至在许多方面超过了罗马,君士坦丁堡大教长也因此成为东部各教区的首领。

  拜占廷帝国具有特别鲜明的基督教色彩,这也是它与古罗马帝国最重要的区别之一。在这个笃信基督教信仰的国度,其宗教事务是国家事务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其政治权力在精神生活领域的体现。拜占廷帝国历代皇帝和皇亲国戚均大力支持基督教会,使这座都城遍布教堂、修道院和其他教会附设组织,其教会机构的数量和教士在人口中的比例均高居整个帝国各个城市之首。在“新罗马”,圣索菲亚教堂以国家教堂的身份取代了旧罗马的“万神殿”,成为万方朝拜的圣地。

  作为欧洲地中海最大的文化中心,“新罗马”富足的物质生活催生出丰富的精神生活。积聚在旧罗马和其他城市的文人墨客、学者作家和分散在帝国各地的知识分子纷纷涌入新都,地中海世界原有的各个文化中心在迅速崛起的君士坦丁堡面前都相形见绌。吟诵古典诗篇和古代名篇是当时多数知识分子和贵族的时髦风雅,更是上流社会有教养的标志,讲不好正宗的希腊语在这里受到嘲笑。艺术家和工匠来到“新罗马”开设作坊,承包工程,制作艺术品,订单不断,作品供不应求。整理古代图书,注释古希腊罗马时代的重要文献,学习古希腊语、拉丁语,搜集抄写古籍文书蔚然成风,而经常上演的古代戏剧也成为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正是在这个崇尚古典文化的热潮中,形成了以中世纪希腊语为基础的拜占廷译本古典文献和以亚历山大柯普特语为基础的译本。这两种版本和叙利亚语的古代文献就成为后世阿拉伯学者和西欧学者进行翻译工作的主要依据。

  “新罗马”君士坦丁堡的教育水平在中古时代始终保持一流水准,成为地中海世界和欧洲各国王公贵族及其弟子向往的求学之地,来自欧洲各国的王公贵族子弟与拜占廷学生同堂学习。425年重新组建的君士坦丁堡大学迅速发展成为新型高等学府,其聘请的教师都是当时最著名的大学者。正是其高水平的文化影响,直接推动拜占廷传教士君士坦丁(也称西里尔)于9世纪中期在斯拉夫世界传播宗教信仰和文化知识获得成功,其创造的“西里尔文字”成为斯拉夫各民族文字发展的基础,其启蒙斯拉夫人的历史功绩千古流芳。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促使拜占廷文化体系日益完备,其艺术发展呈现出绚丽多彩的特征。拜占廷艺术家将镶嵌画艺术发展到了极致,以至于这种早在古典时代就出现的艺术成了拜占廷的民族特色艺术,每当人们在谈论拜占廷文化时就会立即联想起色彩斑斓的镶嵌画,今天当我们漫步在世界著名博物馆中,都会看到这些镶嵌画杰作。

  1453年“新罗马”君士坦丁堡被奥斯曼土耳其大军攻占,苏丹穆罕默德二世立即对该城加以保护,并以该城希腊名称的简称为其新都命名为“伊斯坦堡”。“新罗马”君士坦丁堡延续了古罗马的光荣,在中古欧洲地中海世界成为最耀眼的明珠。直到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敲开了近代生活的大门,“新罗马”的知识分子们才将文明的火炬传给了人文主义者们。

 

编辑:赖鸿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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