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开新闻网讯(学生记者 黄碧瑶)初中的校园里有一株西府海棠。寒来暑往,海棠树下总有别样风景,初春时淡粉色的花才开好,娇艳欲滴让人不忍采撷;待到绿肥红瘦之时,树上结出海棠果,酸酸甜甜爽口可人;夏至过后,海棠花开始颓然跌落,然而花瓣也要旋转起舞,点染了半面天空才肯慢慢落地,让你没有理由不相信她在泥土里会继续盛放。
海棠树下有一个花架,那里是我的桃花源。
曾经有一个女孩和我并肩坐在花架上咬着用校服胡乱擦过的海棠果,一起漫不经心的背诵要默写的古诗单词,在缤纷落英中仰面望天擘划未来。
她是我的闺蜜,是我12年的朋友,陪我走过童年,走过青春,陪在我最好的时光里。
小学的第一天她坐在我前面的座位。
我总记得第一次见面她穿白裙子的模样,记得她爱吃橙子味的糖果,她上课随手画下的小图案被我整理成绘本。她总是从拉面中我挑出我痛恨的香菜,一眼就能认出我没有任何特点的字,我们悄悄传过的纸条,多得足够编成一本书,她都留着。我不喜欢的同学,她也不理。她闯祸请家长怕得想自杀,我去求老师,还没开口眼泪就顺着脸颊往下流。
那时候,我们的年纪加起来都够不上花季,心灵稚嫩而透明,在简简单单的日子里,用简简单单的方式相互珍惜着。
初中的第一天我坐在她前面的座位。
那时我们的开始有了自己的性格。你清高,我热情。你大胆,追求自由;我保守,笃信规则。因为你,那个有些胆小的她才敢在楼道里不顾别人的眼光大声的唱歌。因为我,爱玩的你在午自习时乖乖的回到教室里,她好开心。你不知道的是,朝夕相处九年从不吵架拌嘴是她最大的骄傲。
初三时,学校给学生减压把所有初三的学生都赶到操场做运动。午后的斜阳均匀温暖的亲吻着嘈杂混乱的操场,我们背靠背坐在花架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那样的操场就好像没有人群、没有声音,只有两个相互依靠的女孩。我多希望时间就此停下,把我留在童年里、留在青春里、留在最好的时光里。
然而我们毕业了,分开了,从习惯彼此中慢慢解脱出来了。后面的三年里我们依然保持着闺蜜情。当别人谈起友情的话题时,我轻飘飘的说出我们之间九年的林林总总,然后等待着别人的惊羡和赞叹。她十八岁成人,我买了漂亮的本子写了一个月,把写满我们回忆的本子送给她做生日礼物。
只是,只是我突然发现我们再也煲不了两个小时的电话粥,再也发不了成千上百的短信。她的新男朋友我已经叫不出名字,只能微笑着点头;我讲给她听的各种趣事,她总是一头雾水,完全找不到笑点。失落渐渐蔓延出距离……
后来,我们的初中扩建了,校园新修葺格局很美,然而我们的花架却被拆了,那株西府海棠也被移栽了。再走进校园,我们的回忆被崭新的雕像取代,擦过海棠果的校服衬着的是张张完全陌生的脸庞。
后来,我们总是迫不及待的见面,却再也找不到昔日的感觉了,我看不惯她的张扬轻狂,而她也不理解我的谨小慎微。再后来,我们渐渐地不大联系了,只是每年她生日前几天我都不知被什么攫住了内心似的,总怕忘了什么事;只是在哪个院子里看到海棠树时会有莫名的伤感;只是在某一天当我在街上看到白色裙裾飞扬的时候,感觉好像我们依然在那彼此珍惜的旧时光里……
一起成长本是一件多么令人温暖的事情,我们曾经融入彼此的生命。我们的心,曾经彼此相通,而如今却渐行渐远了。这才知道离别最大的力量不是在空间上分隔人与人,而是用岁月的利器抹去人心之间所有的的默契和亲昵,然后吞噬人最后残存的记忆和习惯。
然而,我却终于明白,我们从来就不是同一类人,所以我们注定要分开,从此各自奔波,各自欢喜,各自走向曾经挽着手谈过盼过期待过的未来。
或许,未来的旅途中,我们注定流落在海的两岸,任海无限延伸,两两相忘。而隔着我们的的这片海,它的名字,叫做时光。
桃吐丹霞的日子又要来了,西府海棠的花不久也要开了,当年那一株淡粉如今在何方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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